第366章 惹恼犯浑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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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君时代开始,到如今荣灏称帝,一百多年时间里,每一次推行新政,都是要拔掉阻碍他们的权贵。
庭渊倒是给他们提供了另一种思路。
但是这条路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会失去现有的地位,失去对权力的掌控。
他想要更多的平民鱼跃龙门,与权贵形成制衡,而不是要完全消灭权贵。
男女可以平等,但绝不可以威胁到帝王的地位。
平民也可以学习知识,但绝不可以每个人都能够跨越阶级。
哥舒道:“方法可行,但不可执行。”
伯景郁与庭渊说:“明日我们再休息一日,飓风和赤风明日也该到了,后日我们启程入霖开县。”
他们已经在这金阳县耽搁了好几天,该启程前往霖开县调查闻人政的事情了。
庭渊应下:“好。”
对于去留,庭渊没什么所谓,他选择跟着伯景郁,这一路必然都是在路上,这是一条漂泊不定的长路,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个地方。对于生死,庭渊早已看淡,早晚都是一死。
“明日我去县衙就不叫你了,休息好了你也可以在城里逛逛,侍卫留给你保护你的安全。”
庭渊嗯了一声,比起去外面闲逛,庭渊更愿意留在客栈里面休息。
这几日先是熬夜通宵查案,又出去陪着伯景郁探访村庄,今日又遇上了杨庄的惨案,现在他处于一个用脑过度的状况,不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后边指不定遇到什么事情。
庭渊要保存体力。
隔日天亮,伯景郁与惊风去了县衙。他昨夜想了一夜,还是放不下图腾的事情,决定去县衙问一问杨成忠,顺带看一眼林玉郎。
林玉郎与苏月娘关在相邻的两间牢房,县令领着伯景郁进了牢房。
苏月娘的案子刚升堂审判,大家都不支持在农神祭期间杀人,于是挪到农神祭结束后再行刑。
林玉郎见伯景郁来了,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伯景郁让县令去外面等着。
林玉郎这才抬头,“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伯景郁问他:“你在中州可知道哪个官员与青山有关?”
林玉郎摇头:“从未听过。”
伯景郁也不意外:“你对贺兰筠了解多少?”
“我所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贺兰筠也只是与我见了一面,隔天他就被人给杀了,我想去霖开县找贺兰通判还没来得及。”
“贺兰筠与你见面时,可说过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话?”
林玉郎道:“他只是说他相信闻人政不会杀人,相信闻人政是清白的,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结果隔天他就死了,得知他的死讯,我连夜出逃。”
见林玉郎也说不出其他有关的信息了,伯景郁也就没再继续追问,转去了杨成忠的牢房。
杨成忠、沈玉黎、杨兰招三人分别关在了不同的牢房,昨夜被带回县衙后,都遭受了酷刑。
县令道:“昨夜经过严刑拷打,他们都已经交代清楚了。”
伯景郁问:“怎么说?”
县令:“沈玉黎为了杨兰玉留在了庄子上,与杨兰玉相认是她的执念,杨兰玉不愿意认她,对杨兰玉失望透顶,在杨兰玉屡次拒绝承认她才是生母,还要带着林漫漫去祭拜他的父亲和母亲,沈玉黎便对杨兰玉起了杀心,杨成忠与沈玉黎早就有了私情,被小公子发现了,小公子不接受沈玉黎和杨成忠有私情,也不能接受沈玉黎是自己的母亲,想把杨成忠赶出庄子,又不接受沈玉黎和杨成忠一起离开,正巧杨兰招找上了他们,只要他们配合自己杀了杨兰玉,会给他们一大笔钱,往后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于是三人一合计,就把杨兰玉给杀了。”
伯景郁有些无语:“你自己不觉得这理由很扯吗?”
他们与杨家签的是工契,是自由身,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又不是卖身给了杨家,杨兰玉不同意他们离开就不能离开了?
陈县令忙道:“这确实是昨日严刑拷打问出来的,下官觉得他们没有必要说谎。”
伯景郁进入牢房,杨成忠坐在床上,低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叮咚……
对于这样一个热烈的情感纯粹的人,待人真诚掏心掏肺,这一刻庭渊知道自己对伯景郁心动了。
心只有一颗,一旦给出去了,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若真的把心给了他,自己没多少日子,于他来说太不公平。
自己或许还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把心留在了这里,回去以后,真的还能和从前一样吗?
他呢?他又该如何?用自己余生去思念一个死去的人吗?
作为看故事的人,总是会被这样的故事深深感动,可作为故事里的人,庭渊无法感动,更多的是内疚。
在这一刻,忽然觉得哥舒琎尧或许是对的。
庭渊毫无察觉地皱着眉望着窗外,或许是九月中旬到了转季的时候,风轻轻吹起马车窗子上挂着的纱帘,时不时扫过庭渊的脸,他有些忧郁。
伯景郁偷偷看他,看到他的表情时,有些后悔,自己或许不该贸然地亲庭渊,发乎情,止乎礼。
没有得到庭渊的允许,这样确实是冒犯了。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伯景郁说。
庭渊其实想说自己没有生气,可他不能再给伯景郁希望。
于是冷声道:“我不喜欢,以后不要过界。”
只有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是最好的结果。
伯景郁不会靠近,他也不会靠近,保持适当的距离。
比起生离死别,天各一方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我知道你存在,你也知道我存在,但我们不在一个时空,即便相爱不能相守,得靠什么活下去?
庭渊微微叹了一声。
即便再轻,伯景郁也能听得见,这一声是庭渊和自己的命运在妥协,也叹进了伯景郁的心里。
许久之后,久到那车里安静得像是没有另一个人存在时。
两人却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
视线在空中交汇。
伯景郁问:“你是不喜欢男的,还是不喜欢我?”
庭渊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很刁钻。
伯景郁又问:“如果你能活得久一些,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会不会考虑我?”
庭渊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痛感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
这不是一个二选一的必答题,也可以是多选题。
思考了很久,他说:“都有。”
这个答案肯定是会让伯景郁难受,难受一时,总比难受一世强。
“推测得合情合理。”庭渊听他对第一名受害人和第二名受害人案件的描述和细节的分析,此人并非无能之辈,那就只能说明是凶手过于奸诈狡猾。
随后/庭渊问,“第一起案发地点和第二起案发地点之间相距多远?”
曹禺道:“直线距离四里半,实际路程七里,若是走路快一些三刻钟(四十五分钟),慢一些半个时辰(一个小时)。”
“想来你是走过很多次。”庭渊推测,若不然,他实在想不出曹禺为何能对这些如此清楚,时间和路程都如此准确。
曹禺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声,“说来惭愧,下官头脑不够聪明,只能以这种笨办法进行调查。”
庭渊问:“第二起案件的死者身上可有什么线索?是谁发现的死者,又是谁报的案。”
曹禺道:“是三名孩童路过发现的死者,孩子小,见到裸露在外的尸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于娘子受了伤,想叫醒她,其中一个女孩掀了衣服,看到失去双眼的于娘子吓得当场晕过去,另外两个大一点的也被吓得边哭边跑,引来了过路人和附近认识他们的人,这才有人发现于娘子的尸体,到衙门报的案。”
“于娘子的尸体情况和林姑娘的情况没有什么区别,现场很干净,除了精/液之外,没有任何发现,精/液是个男人都有,也没有办法以此判断是哪个男人留下的,也就等于毫无证据。”
庭渊点了点头。
他这话说得一点不假,对于古代来说,这确实无法作为证据。
曹禺接着说:“出现第二名死者后,我立刻就将两个案件联系到了一起,做了并案调查,针对娘子平日能够接触到的人还有他的邻里街坊做了调查,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于娘子的活动范围非常小,除了去城外给她的丈夫烧纸,平日里就是在集市买菜,或者是将自己绣出来的绣品送到绣坊铺子去售卖填补家用,根据周边的邻居和集市的商贩说,她为人和善,从不与人起争执,是个很有善心的人,对待孩子们也挺好,家中常备一些小零食小点心,专门给上家里找她玩的孩子们准备的。”
“城南一共四坊十六市,共有四条主路,十六条辅路,一市有十二主巷,羊肠小巷不计其数,居民多靠近主路和辅路居住,房屋参差交错,形成弯曲拐绕的小巷子,确实存在不少人烟稀少却又能通人的道路。”
“进来吧。”庭渊回她,杏儿检查念舒身上有无受伤,比他检查合适得多。
杏儿进来,还有赤风和惊风,许昊和平安也在。
刚才大家都听到伯景郁吼了一声,有些担心他们这边的情况,以为是两人吵架,把念舒给吓哭了。
如今看到他们没事,大家才松了口气。
庭渊与杏儿说:“念舒摔跤了,你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许昊接过念舒,“杏儿她又不是郎中,看不明白的,我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