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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不知道什么梅雨巷,也不知道死者是谁,怎么如今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呢?”

“都是推测的,大人刚刚不是提过吗?”陈汉州信誓旦旦地说,“况且我也不认识什么晏七娘。”

“真的吗?”庭渊明显不信,“我听说你对你的小姨子贾秀芳挺好的,而这贾秀芳曾经因为晏七娘在迎春坊里抢了她的角色,一气之下上吊,后来又因与晏七娘起了争执后出家做了尼姑,身为姐夫的你,半点不知?”

“其实你知不知道,我问问你的媳妇就能核实。”

陈汉州道:“我确实是知道小妹与人起了冲突,因为这档子事出家了,但我并不知道与她起冲突的女子叫什么。”

“暂且当你不知道。”庭渊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老婆婆所见之人与负责案件的两位官员所见之人,与你的样貌有七成的相似,再加上两人的衣服都能在你小院里找到,并且也能证明这是你的衣服,作案工具也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你不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了吗?”

“再加上现场之人自称晏七娘,而你与晏七娘有间接的仇恨,你的不在场证明又是存疑的,一两个巧合可以说是巧合,一连串的巧合,真的还是巧合吗?”

庭渊问陈汉州的父亲,“陈心鸣,你一共有几个孩子?”

陈心鸣说:“只有这一个。”

庭渊看向陈汉州,“你说这世上与你有七八分相似,与你有相同的衣服,与晏七娘有关,且作案工具还放在你的家里,这样的连环巧合,你自己相信吗?”

“还是说——”庭渊故意拖长了调子,“你就是那个凶手?”

陈汉州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杀了她们呢?我与她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我杀她们做什么?”

“因为你心理变态。”庭渊指着他身后的蓝启深说:“十岁那年你和纪垚偷看余姐姐洗澡,不小心弄出了动静怕被她发现,躲到对面的屋子里,撞破了你父亲与姑父苟合之事,正因此蓝启深才能够要挟你与他发生关系,让你变得不正常,无法通过正常的方式让自己身心愉悦。”

“我可说错了?”庭渊问蓝启深,“可有此事?”

蓝启深道:“确有此事。”

“十岁?”陈心鸣整个人如遭雷劈,“你们竟然背着我搞在一起十七年!”

蓝启深的头低垂得就跟鸵鸟似的。

庭渊这下算是看出来了,这陈心鸣对陈汉州是真的没有多少父子之情。

这么大的个事儿他不震惊,也不替自己的儿子说话,就揪着他儿子和蓝启深这些事。

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所以说恋爱脑是病,得治。

这么想着庭渊看了伯景郁一眼。

伯景郁心里又发毛了——好端端地看我做什么?

伯景郁轻轻嗯了一声,“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午饭你就没吃多少,现在肚子都是瘪的。”

庭渊伸了个懒腰,朝着伯景郁伸手:“拉我一把,腰疼,起不来。”

伯景郁坐起将庭渊也一并拉起。

“想来文家也该知道文狩是被冤枉的,文狩的母亲辛苦没有白费,替儿子洗清了冤屈。”

“派去报信的人,傍晚就回来了,文狩的母亲据说非常高兴,文狩的坟也快修好了。”

庭渊有些意外:“这么快吗?”

伯景郁说:“修坟也不过半天的事情,人多很快就能修好,又不是盖庙。”

庭渊一想也是,“既如此,明日我们一起去一趟文家村,去给文狩烧点纸钱,如何?”

“你想去自然是可以的。”

隔日一早,庭渊和伯景郁先是去了一趟衙门,查看卷宗,询问案子的进度。

进展比庭渊预想得快,欧阳秋和黄兴义也是连着熬了一个两个通宵。

早上庭渊和伯景郁去的时候,两人哈欠连天。

夜不白熬,进展是神速的,庭渊和伯景郁象征性地称赞了几句,让他们也注意身体,好生休息。

搁在以往,怕是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这样的效率,今时不同往日,两人都急于表现,担心伯景郁给他们治罪。

这点伎俩自然是瞒不过伯景郁,念在他们两个努力的份上,伯景郁也懒得计较,让他们再蹦跶几天。

买了点纸钱和其他的生活物资,还有一个老虎灯,去了文家村。

文狩的母亲原想着今日要带着孙子进城,去感谢庭渊和伯景郁为她的儿子平反。

没想到人还没出村子,这两个人就已经到了他们村。

文狩家的房子不大,屋里收拾得挺干净。

庭渊表明了来意。

文狩的母亲连忙跪地,“之前不相信两位是钦差大人,言语上多有得罪,如今二位不仅帮我儿平反,还来祭拜我儿,老婆子实在是不知道如何答谢钦差大人的恩德。”

庭渊忙弯腰去将她扶起来,“说到底你们家遭了罪,缘起衙门当官的懒惰不作为,也是朝廷御下不严,才让你屡次投告无门,这些也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文狩母亲泪如雨下,“当官的和当官的也有不同,你们是好官,若非你们相助,此时我儿的冤屈,未必能够洗得清,如果所有当官的都能和你们一样,相信老百姓说的话,愿意认真去调查,这世道不知该有多好。”

庭渊为之动容:“会有这么一天的。”

伯景郁十分坚定地点头说:“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这就是我们身上的责任。”

他相信胜国经过改革,经过不断地革新,监察,官员以百姓民生为首,万事以民为先,真正地做到百姓的父母官。

最终胜国也一定会海晏河清。

文家村的人把文狩的坟墓修得确实挺漂亮的,连墓碑都从原来的木头换成了石头的。

庭渊和伯景郁去了纸钱祭拜。

文家村的人也纷纷过来与他们打招呼,表达感谢。

衙门的官员懒惰得让他们绝望,朝廷派来巡查的钦差大人又给了他们希望。

或许真的有一日,朝廷上下所有官员都能像他们一样,正直,善良,勇敢,以民为重,为万民谋福祉。

回程的马车上,伯景郁看着窗外蔓延无边的黄沙,偶尔零星有些杂草。

心也似无边的黄沙一般,“庭渊,你说我真的可以让胜国所有的官员都一心向民,为民谋福?”

亲眼看到的广袤无垠的天地,与上书奏折中寥寥几笔的太平盛世,随处可见的贪官污吏,和水深火热的普通百姓……

庭渊也不想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等下去,对方志华说:“你带我们将你平常会走动的地方,全都走一遍。”

庭渊虽然不懂梦游症状,但至少按照他这个逻辑去调查是没有问题的。

方志华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杀了人,所以很犹豫,要不要带庭渊他们去查。

庭渊看出了他的犹豫,与他说:“即便你不带我们去查,他们将内院全都搜一遍,到时候也能查出来,与其被动地等待结果,不如主动寻找答案。”

方志华对上庭渊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庭渊说的话很有信服力,他很相信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方志华领着他们,先去了他自己的宿舍。

书院的学生不多,因此学生的宿舍大多数是单人单间。

进入方志华的宿舍,屋内没有太多的东西,有的也都是些书籍,所有物品摆放得都挺整齐的,没有任何地方沾染血迹。

方志华学习很用功,他一般就是教室,宿舍,藏书阁,三点一线。

这些地方全都干干净净。

转了一圈又回到方志华宿舍外面的院子里。

虽说不能完全排除方志华杀人的可能,但至少可以排除一些他熟悉的地方并没有作案,从而能够减轻他的作案嫌疑。

接下来就只能等其他人搜查的结果。

如果是杀了人,那就得抵命。

杀了动物,照价赔偿就行。

方志华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是杀了人。

可所有地方都检查完了,也没有发现任何地方存在血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血迹从何而来。

这时衙门的人才姗姗来迟。

刑捕带着衙门的衙役和捕快走进院子。

看到方志华衣服上沾染的血迹,问:“这是什么情况。”

庭渊就将现在调查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刑捕听完点了点头,让人把方志华先抓了。

方志华被捆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

他知道自己有十张嘴都说不清,视线投向庭渊:“大人,求你查清真相,我真的没杀人。”

伯景郁与庭渊说:“一般嫌疑人好像都这么说。”

庭渊点了点头。

他看向不断说着自己没杀人的方志华说道:“我们会调查出真相,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方志华还想说还说什么,对上庭渊的视线后,不再说话了。

刑捕听到方志华喊庭渊大人,疑惑不解地问:“公子是……”

伯景郁展示了腰牌,“巡查的,巡查至此。”

对方结果伯景郁的腰牌,仔细看过后,发现并无问题。

立刻行礼:“见过巡查使大人。”

南府的百姓可能不是全都清楚,但南府的官员上下一体都知道,齐天王伯景郁如今巡查到了南府。

王爷巡查不可能每一处都去,会派出不少巡查使各处巡查,有的明察有的暗访。

庭渊看过去,指着堂下仍旧跪着的陈汉州,问:“你可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