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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季听不想出去,便抱着一丝希望继续确认,朝那沙发问道:“你说的是我还是别人?我觉得你有可能把我当成了别人。”

那人这次放慢了语速,吐字也很清楚:“就是你,季家的狗崽子。”

这声音有些嘶哑,听上去岁数不大,却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森冷冰寒。季听原本就觉得他声音有些耳熟,现在霍地站起身,满脸惊喜地叫道:“是你啊,狼人!”

沙发背后倏地冒出颗头,头发乱七八糟地堆在发顶,面部处在阴暗里看不清,但嘴唇张合时露出了一排白牙,声音也含着怒气。

“狼你妈比,滚!”

季听原本遇到活人很惊喜,哪怕是他一直害怕的狼人。现在见他凶相毕露,畏惧重新浮上心头,倒抽一口凉气后,忙不迭往门口走。

但他摸到门把手时,却迟迟没有打开。他想到地面上正在发生的一切,进退两难,抽抽搭搭地小声哭了起来。

季听一边哭一边转头去看,见狼人已经缩回沙发里,便没有打开门,就这样僵持着。

约莫过了一两分钟,狼人还是没有继续赶他,他便小心且缓慢地坐在行李箱上,哭声也变成了断续的呜咽。

只是沙发发出响动时,他就立即把手搭回门把手,装作就要开门的样子。

外面的激战还在继续,从玻璃窗透进来的光线也在跟着变幻。季听正在胡思乱想,屋内突然被强光映亮,剧烈的爆炸声像一道炸雷,震得他耳朵都在嗡嗡响。

哗啦——

玻璃窗碎了一地,冷风呼呼灌入,桌上摆放着的一叠文件纸满屋飘飞。

季听抓掉盖在脸上的一张纸,起身就朝着沙发跑。他虽然害怕这个狼人小孩,却下意识地向他寻求庇护。

他绕过沙发,看见狼人坐在沙发上,仰头盯着破碎的玻璃窗,便冲过去坐在他身旁,贴得紧紧的。

几秒后,屋内强光淡去,爆炸声也渐渐消失,只有纸张依旧被风卷着,在地面擦出轻微的沙沙声。

“刚才,刚才是有机甲打我们吗?”季听紧张地搂住狼人的一条胳膊。

“没,炸弹落在窗外——”季听才听他说了半句,手就被扔掉,人也被重重推了一把:“离老子远点,滚出去。”

季听差点摔下地,用手撑住身体后,便挪到了沙发最远端,眼睛盯着碎玻璃窗看。

片刻后,见狼人没有注意自己,又悄悄往回挪了一些。

他在心里估算,从这儿到离老子远些的位置,再到大门,到离开屋子,狼人还得说上三次滚出去,那他可以耗上不少时间。

正琢磨着,他感觉到沙发轻微回弹,立即转过头,看见狼人还瞧着破窗户,但已经半起身微弓着背,像是随时都可能跳起来。

季听屏息凝神地观察着狼人,并在他起身冲向墙边柜子时迅速追了上去。

戚灼飞快地钻进墙边高柜,伸手就要关门,但季听也已经探了个脑袋进去,还在继续往里钻。

“滚出去!”戚灼神情狠戾,那双隐在额发后的眼睛冒着凶光。怕被外面刚降落的机甲听见,声音压得很低。

季听哀求:“让我进来吧,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也会害怕的……”

小孩那张脏污的脸上满是惊恐,戚灼看了眼窗户,看见停在荒野上的黑色机甲正在开舱,知道不能耽搁时间了,便一把将季听扯进柜子,合上了柜门。

这个高柜不大,季听挤在柜壁和戚灼之间,脸紧贴着他的腹部。

他不敢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鼻子被捂得透不过气后,慢慢调转脑袋,将脸朝向了柜门。

如此一来,耳朵又被捂得严严实实。

“……”

他感觉到狼人胸腹震颤,在小声说什么,便慢慢回过头露出耳朵。他想问,嘴却被挤得张不开,就用手指挠了挠狼人的腰侧。

他感觉到狼人猛地颤了下,像是想要原地跳起来,接着就握住他的手,还威胁地捏紧。

季听费力地转头露出嘴巴,用气音问了句你在说什么,再将头转回来,重新露出耳朵。

然后就听见狼人咬牙切齿的气音:“我、让、你、别、出、声。”

他想示意狼人自己知道了,便用另一只手挠了下狼人腰侧。

狼人又剧烈地抖了下。

季听眼珠往上,看见狼人凑在柜门前,从一条缝隙往外看。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身体突然绷紧,就连呼吸声也停住。

季听很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便将脑袋慢慢挣过去,眼睛也贴在那道缝隙下方。

他看见屋内没有什么异常,满地纸张,靠窗的地面上撒着碎玻璃渣。但那洞开的窗户口,一条碗口粗的漆黑长蛇正慢慢探了进来,在空中蜿蜒前行。

长蛇的尾端在窗外,身体不断延伸,绕沙发转了一圈后,昂起蛇头打量着屋内。

接着便朝季听所在的方向探了过来。

蛇头离柜门越来越近,停在一尺远的地方,悬浮在空中没动。季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紧紧拽着身旁狼人的衣服。

这样近距离看着蛇头,他才发现它和画册上的蛇不一样。

它没有嘴,只有一根尖刺,上方还生着一只独眼,更像是一条生了眼睛的长尾巴。

“长尾巴”似乎在观察柜门,接着又继续靠近。季听的心脏都快要停跳,身旁的狼人慢慢拔出一把匕首,雪亮刀尖对准了柜门。

就在“长尾巴”快要碰到柜门时,窗外却响起一声破空啸鸣,一道拖着蓝色光芒的激光炮从天刺落,击在离这栋楼不远的地方。

“长尾巴”倏地停住,接着飞快回缩,转瞬就消失在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