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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淅淅吹我衣,九月清凉,满树桂树渐渐飘零地落了一地。

昨日落了一夜的雨,淅淅沥沥,叫秋风都萧瑟,姜姒妗窝在府中一日都没出去。

周渝祈没有????回府,姜姒妗也一点都不在意。

衢州送来了一封家书,姜姒妗垂目,将信纸来来回回看了数遍,视线最终落在信的最后一行字:淼淼一去数月,如今可有?消息传来?

娘亲问得隐晦,也不隐晦。

姜姒妗下?意?识轻抚小?腹,不禁觉得命运当真是捉弄人,当初和裴初愠相识就是源于她去秋静寺求子。

原来秋静寺也没有?那么灵验。

不过也幸好如此,不然,如今愁苦的人就要是她了。

姜姒妗将信纸翻盖住,安玲其实也瞧见了信纸上的问话,她有?点低闷:

“姑娘,咱们要怎么回信啊?”

姜姒妗垂着?杏眸:“先不回,等我回去再亲自告诉她们。”

安玲错愕:

“姑娘要回衢州?!”

姜姒妗手指不着?痕迹地一顿,许久,她轻声应下?。

等京城事情一了,到时她也没有?待在京城的必要,自然是要回家的。

安玲欲言又?止,姜姒妗猜到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反问:

“出来这么久了,你不想回去看看么?”

安玲噤声,姜府就是她的家,她从没有?离开姜府这么久过,她当然是想的。

姜姒妗是想要回衢州,但要在她处理?好京城的事情后,想到这里,她偏头看向木匣子,那里有?一个?她早就做好的香囊。

但至今没有?送出去。

姜姒妗不易察觉地抿唇,许久,她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让奉延锦绣铺取一些珠子和金银来,绒花和工具也不要忘。”

她想起了沈吟秋,她到底是要离京的,那么本来准备给沈吟秋要做的东西,还是尽早做好的好。

安玲没有?多问,转身出去将姑娘的要求告诉奉延了。

与此同时,周渝祈昏迷了一日一夜,也终于醒了过来。

浑身疼痛叫他?没睁眼就皱起了眉,隐约听见女?声有?点不满和焦急地问:

“人怎么还没有?醒?”

是夫人么?

这个?念头一升起,周渝祈就挣扎着?睁开眼,刺目的暖阳照进来,叫他?有?点难受,有?人看见他?的举动,惊呼一声:“姑娘,周大人醒了!”

周渝祈也终于能看见眼前的场景,一间不大不小?的卧房,距离床榻不远就是案桌,窗户旁有?梳妆台,简简单单地设施,让周渝祈很快意?识到他?不是在周府,而是在一家客栈中。

女?子很快转过身,她眼眸一亮,在暖阳下?越发显得明媚骄矜:“周大人,你终于醒了。”

她松了一口气,眉眼透着?担忧和焦虑,让人忍不住动容。

但周渝祈却是有?点抑制不住地失望。

是宋安荣,不是夫人。

周渝祈忍不住地呛咳了一阵,宋安荣皱了皱眉头,看向柳莺:“去把大夫开的药端来。”

柳莺应了一声,很快下?去。

宋安荣快步走到床前,周渝祈的衣裳被换了,只穿了简单的里衣,宋安荣有?点不好意?思,站在床榻不远处看向他?,周渝祈终于恢复一点理?智,主动出声:

“是宋姑娘救了我?”

宋安荣眼含担忧:“是我那婢女?回府路上遇见了周大人,本来应该送周大人回府的,但周大人伤势过重,只好先将周大人安置在客栈,请大夫来替周大人诊治。”

宋安荣眼神一闪,救命之恩,她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话落,宋安荣又?皱眉问:“周大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提到这里,周渝祈也不由?得握紧了手,他?将当时情况三言两语说了出来,苦笑?一声:

“我也不知道?是何人居然这么大胆。”

宋安荣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但不论心底怎么想,她脸上都是义愤填膺:“天子脚下?,居然有?人这么猖狂,敢暗算朝廷命官!”

不等周渝祈说话,柳莺端来了药,宋安荣亲自端给了周渝祈:

“周大人现在这里养伤,等周大人伤势好一点再回府不迟。”

周渝祈惯来会做人,他?面容清隽,抬眼望向一个?人时仿若格外?专注:“救命之恩,周某定当回报。”

宋安荣轻偏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对上他?的视线: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周大人养好伤才是要紧。”

周渝祈和她对视,许久,他?低低应了声,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垂目喝药,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药有?安神作用,周渝祈很快又?睡了过去,宋安荣和柳莺出了客房,柳莺欲言又?止:

“姑娘,咱们要不要通知周府来接人?”

宋安荣轻眯了眯眼:“不。”

她会被府中放出来,是因为这次科举舞弊一案要结案了,涉及舞弊的人员名单中没有?周渝祈,这才叫娘亲松了口。

宋安荣也松了口气,她可接受不了她看中的人居然是个?靠舞弊才考中功名的人。

但宋安荣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周渝祈,她招来柳莺,低声:

“这段时间你留下?照顾他?,务必要叫他?知道?我在这件事中可是费了不少力。”

舞弊人员名单没有?周渝祈,其实和宋府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不妨碍宋安荣将这个?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柳莺眼神一闪,她掩唇笑?: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柳莺的确将事情办得很漂亮,她没有?直言,只是在照顾周渝祈时,话中经常透露一些姑娘这段时间因为科举舞弊一事和府中闹得很僵,转而,又?说老爷到底是心疼姑娘。

周渝祈听出了什么,呼吸不由?得一紧。

等宋安荣再一次去见周渝祈时,明显察觉到周渝祈对她的态度有?了变化,她勾着?唇:

“周大人已经在这儿养了三日的伤,再不回去,府中的夫人恐怕就要着?急了,待午膳后,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她提起夫人二字时,轻抿了抿唇,似乎有?一闪而过的低落。

宋安荣很清楚,周渝祈这种人惯是有?些虚荣,她表现得些许低落只会叫他?心生愧疚,加之她这段时间的费尽心思,周渝祈不可能还是无动于衷。

果然,周渝祈沉默了一阵,才低声:

“宋姑娘,谢谢你。”

宋安荣没有?再说话,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午膳被送来,周渝祈吃过后,宋安荣也的确如她所说,让人将周渝祈送回周府了。

他?走后,柳莺有?点不解:

“周大人的伤还没好,姑娘为什么这么早将周大人送回去?”

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相处机会。

宋安荣意?味不明地勾唇:“这种事情不急于一朝一夕,他?心中有?他?夫人,留得越久只会越觉得不安,反而惦记起他?那位夫人,这点时间正好,他?也刚好能下?床,谁都挑不出错来。”

再说,三日时间可不止周渝祈见不到姜姒妗。

姜姒妗见周渝祈三日不回府,还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不会心生嫌隙?

一个?伤势过重才不得回府,一个?心有?不满肯定会带点情绪,时间一长,这二人怎么可能安好如初?

宋安荣不知道?周渝祈和姜姒妗的夫妻关系早就名不副实,她站在客栈二楼,看着?马车渐渐离去,轻眯了眯眼,心情颇好地转身:

“走吧,咱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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