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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江某高档洋房,张兴然顶着一头的泡沫坐在浴缸边上打哆嗦,实在不是他胆小,只是他有点腿软站不起来而已。

张兴然一个手按着自己的腿另一只手后悔的直拍自己的嘴:“咋这么多话呢,问这么多干啥?不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吗?”

打了自己好几个嘴巴以后张兴然又努力地安慰自己:“观主说了,鬼只是另一种形态而已,其实并不可怕。那个店员小哥虽然不是人,但作为鬼他也挺好的,就是玩游戏菜了点。”

想到这点,张兴然觉得恐惧感瞬间少了一半,腿也不抖了:“好像一个玩游戏都落地成盒的鬼也没什么可怕的嘛!要是他觉得我嘴碎生气了,我就教他玩游戏呗,要是还不行的话就带他去网吧,没有哄不好的。”

张兴然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我,纯爷们,什么都不怕!”

与此同时,在杨家的别墅里,杨敬武擦着头发下楼想找点吃的,就看到杨静洁盘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琢磨什么事。

杨敬武拿起一包薯片丢到杨静洁怀里:“想什么呢?”

杨静洁朝杨敬武招了招手:“我在琢磨一件事,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杨敬武把薯片抓起来扯开袋子咔哧咔哧地吃着,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事啊?”

杨静洁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说道:“我想把咱妈请回来好好治治咱姥姥。”

杨敬武手里的薯片险些都没抱住,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想啥呢?咱妈不是……”他把手里的薯片丢在桌子上,有些无奈地揉了揉杨静洁的头发:“你是不是把如意铺那个观主说的话当真了?人死如灯灭,要是人真的能变成鬼就好了,可是这不可能啊!你上了这么多年学,怎么会信这些?”

杨静洁呵呵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在杨敬武的眼前晃了晃:“你上了说这么多年学,来给我解释解释这个。”

杨敬武看着火球咒符立马老实了,这玩意确实不能用科学解释,可这也不代表这世界上就有鬼啊。

看着杨敬武在自己的思维胡同绕不出来的样子,杨静洁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那个店员小哥就是鬼。”

杨敬武细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不得不承认只有店员小哥是鬼这个说法才能符合老子比儿子年轻的这个逻辑,可他觉得那个店员小哥和自己认知里的鬼完全不一样。

杨静洁:“反正店里的牌子都写了这项业务了,行不行试试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

杨敬武纠结地摸了摸头:“万一是真的,不会把姥姥吓死吧?”

杨静洁嗤笑了一声:“你放心,她才舍不得死呢,她放不下她的宝贝儿子。”

虽然杨敬武和杨静洁兄妹俩十分爱他们的母亲,可对于母亲的家人却没有一丝好感,而且深恶痛绝。

杨静洁的母亲叫张盼男,从这个名字里就能看出张家人的性子。

张盼男是张家的第三个女儿,上面有两个姐姐,她是老三,她下面还有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叫张宝玉。

张老太太就一夜校的文化水平,年轻时听人讲过两章红楼梦,记住了里面有个王公贵族的少爷叫宝玉,是家里的心头肉。她当时刚生了张盼男,心里就琢磨着要是她得了儿子以后也起这个名字,一看就尊贵。

张宝玉刚出生的时候运动还没结束,那时候乡下说道也多,说小孩最好养到三岁再起大名,免得被小鬼勾去。张老太太生三个女儿的时候不在乎这些,但生了儿子以后恨不得把全世界的规矩都遵守个遍,生怕她儿子有一点不好。

张宝玉一直被宝儿宝儿的叫着,那真是张家的宝啊,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他吃,还得天天变着花的哄着。而张盼男的两个姐姐不仅忙里忙外的把地里和家里的活都干了,累一天回来还得等张宝玉吃完了才轮到她们三个女孩吃,此外还天天被灌输要一切为了弟弟之类的思想。

相比于两个姐姐,张盼男的待遇略微好一点,一个是因为她年纪和张宝玉只差两岁,张老太太舍不得张宝玉出去和村里的小孩玩,怕被人欺负了,张宝玉只能在家跟张盼男玩。再一个,张老太觉得张盼男这个名字好,把儿子带来了,所以对她比对两个姐姐要温和许多。

张宝玉到七岁上学的时候,张老太怕儿子在学校受欺负,让张盼男一起去上学。张宝玉从小就没养出好品行,又怕吃苦又怕累的,恨不得天天躺着有人喂饭,对于学习这种苦事他自然是不上心的,天天以上学的名义出去野去。

而张盼男既能吃苦人还聪明,她十分珍惜上学的机会,学习一直都十分刻苦,小学毕业张盼男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升入县初中,而张宝玉是倒数第一名搭进去的。

初中三年结束,张盼男又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市里的重点中学,而张宝玉玩了三年勉强拿了个毕业证回家了。

儿子都不读书了,张老太自然也不愿意再供女儿上学,直接让她赶紧退学跟村里人去南方打工挣钱给宝玉盖房结婚。

张盼男自然不会听她的,她直接去了市重点高中,也不知道她怎么和校长怎么说的,她这三年学费食宿费被全免了。

张盼男知道自己能否摆脱这个家就看这三年了,她起的比别人早睡的比所有人晚,英语口音不标准就天天跟在老师后面请教,三年后张盼男考上了帝都的知名大学并拿到了奖学金,并将户口调到了学校,算是彻底的摆脱了这个家。

因为成长环境特殊,张盼男对自己的人生十分有规划,她在大学期间争取一切能开眼界的机会,有时间就去各个系蹭课。在这期间,她认识了杨志军,两人兴趣相同,爱好一致,又都很有想法。

毕业后两人没有去分配的地方上班,而是抓住时代的脉搏自主创业,两口子打拼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张老太另外两个女儿都没学历,除了干活不会别的,嫁人也要不到多少彩礼,她就把年龄相当的婚事给推了,要高彩礼把两个女儿嫁给了村里的老鳏夫。

张老太虽然拿到了不少彩礼钱,但张家的口碑也彻底坏了。本来张宝玉就因为好吃懒做的闻名乡里,现在张老太明摆着连自己女儿都不当人看,这种婆婆怎么可能会善待儿媳?十里八村都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嫁到他们家,给多少彩礼都不干。

张老太看着自己家盖起可房子但还是娶不上媳妇气的直跳脚,她舍不得骂张宝玉就骂张盼男,说她是白眼狼,考上大学不回家给弟弟撑腰是忘本。

张老太还认为张盼男能考上大学因为当初那个高中给减免了学费,所以她跑去张盼男上学的那个高中大吵大闹,让他们还自己的女儿。

张盼男对自己家人冷漠,但对帮助过她的人一直心存感激,过年过节都给当初的老师打电话问候。学校被张老太闹的不胜其扰,只能联系了张盼男。

张盼男此时已经在明江定居了,公司也开在明江,她买了一套比较偏僻的房子把老两口和张宝玉从千里之外的乡下接了过来。张老太看到崭新的楼房是还以为自己享福了,掐着腰让张盼男给弟弟拿钱娶媳妇,还要把房子过在宝玉名下。

对此,张盼男就回了她两个字:“做梦。”

张盼男每个月只给老两口五百元赡养费,水电费自负,不缴费就断水断电,反正难受的又不是她张盼男。

张老太还想使出在家那招来闹,可到公司门口还不等嚎就被保安捂着嘴拽进了保安室都没,等下班后人走光了再把她放走。张老太这种一辈子没怎么出过村的人闹不清保安和警察的区别,看着他们穿的制服打怵,来了几次就不敢来了。

她也想过到张盼男家里来闹,可她压根就不知道张盼男家在哪儿住,就公司还是张宝玉出去打听到的,她真是想闹都找不到地方。折腾了一段日子张老太只能消停了,五百块钱也够三个人吃饭了,但是娶媳妇还是遥遥无边。

一晃二十年来年过去了,老两口的五百元赡养费涨到了四千元,张宝玉依然是光棍一条。两个老的看病买药派专人陪着付钱,反正就是不把钱放到他们手上,张老太恨的牙痒痒可就是拿张盼男没办法。而张盼男总能很狠狠地抓住张老太的命脉,让她觉得难受却又无力反抗。

只可惜张盼男从小吃的苦太多,毕业以后一心又铺在事业上,不到五十岁人就累死了。张老太见女儿死了不但不伤心,反而觉得机会来了,趁机摸清了女儿家住在那里,还隔三差五就跑到别墅来要钱。

杨志军虽然很清楚张老太的德行,但是他不愿意和一个老太太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更何况想起去世的妻子,他就忍不住有些心软,手也比较松一些。

不过幸好现在手机支付的占据了绝大部分江山,像杨志军如今这种身份地位自己掏钱的机会少之又少,有时候即使他想给钱也没有太多现金,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被张老太要走多少钱。

杨静洁越想越气:“上次她来的时候还和咱爸说让张宝玉去家里公司当经理,她也不看看她儿子有没有这个能耐。”

杨敬武笑了:“你急什么?爸肯定不会答应。”

杨静洁冷笑道:“爸是不会答应,她又提起张宝玉没找媳妇的事,说让咱爸花钱给张宝玉买个年轻能生孩子的媳妇。我看她现在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必须得让咱妈回来刹住这个闸,要不然咱家这日子过不消停。家里的钱可以去资助贫困学生,可以帮扶孤寡老人,可我就不愿意给那两个好吃懒做的蛀虫。”

杨敬武揉了揉杨静洁的脑袋:“你这脾气和咱妈一模一样。”

杨静洁气鼓鼓:“我心疼咱妈,要不是小时候累坏了底子,她也不至于年轻轻的就没了。”

杨敬武一拍大腿:“行行行,这事听你的,我们这就去如意铺。”

兄妹两个刚商量定了,杨敬武的手机恰好响了,看着屏幕上张兴然的名字,杨敬武直接按了免提键:“我刚要出去你就打电话来了。”

张兴然顺嘴一问:“准备上哪儿啊?”

杨敬武:“和我妹妹去一趟如意铺。”

一听到如意铺三个字,张兴然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是刚回来吗?是要买捉鬼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