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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这个人叫郭忠蒙, 四十多岁。

这个年龄的男人大多生活安稳,有车有房, 事业稳定, 郭忠蒙也是如此。他是一个国企的员工,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的生活, 但是他收入稳定, 孩子刚刚考上大学。今年上半年的时候两口气齐心协力换了一套大房子,刚刚装修完, 晾一晾明年就能入住。

生活原本挺顺心如意的,可是前几天放假孩子回来的时候和同学出去玩, 路过一个居民楼的时候被楼上两口子争吵时甩出来的一个花盆砸到了头。虽然人很快送到了医院, 警察也确定了花盆的主人, 但是孩子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郭忠蒙心里苦的吃了黄连似的。

那天遇到王胖子的时候他刚刚从医院出来,守了孩子两天三夜, 家人催他去吃点东西回家洗个澡休息休息。他心情苦闷,找了个路边摊点了些羊肉串叫了酒消愁, 他一边喝酒时一边自言自语恰好让王胖子听见了,非得请他来算卦。

郭忠蒙那时候虽然是醉酒的状态,但是和王胖子说的话记得一清二楚。其实他那天酒醉说的得想给儿子算算命只是烦闷到极致的一种发泄而已, 等醒来回想起来这件事反而有些犹豫了,到底要不要算卦呢?

儿子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丢花盆的小伙子还在派出所关着,他家人为了他早点出来倒是积极配合, 医药费打的非常及时,两口子暂时不用为钱发愁。他俩愁的是儿子的命,怎么好好的一个孩子老出事呢。

郭忠蒙回医院替换妻子的时候便把这事说了,问媳妇要不要算算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说道。两口子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从来也不信这个,奈何听家里老人叨叨多了也有点犯嘀咕。儿子放假出去玩一天都能碰到两口子打架,打架也就算了,十个同学一起走,偏偏他被花盆砸中了脑袋,是不是有点太倒霉了?

听到郭忠蒙说去算算命,他媳妇也没说啥,只是嘱咐他留点心眼,别一开始都把话都说了,看看到底是真有本事的还是神棍。

郭忠蒙按照王胖子说的时间来了,当他看到这个算卦的地方是在一个商住两用的公寓的时候还觉得挺像回事,可进来以后看到营业执照上写着什么文化公司又没底了。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像是算命的。

王胖子摆了那么多年的摊,虽然算卦不灵但是摸客户心理确实一摸一个准。只是现在小大师的名气在那,他虽然和气但却犯不着讨好别人,总不能坠了小大师的面子。反正他把该说的说了,愿意算就留下不愿意算就走,他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把人请到沙发上一坐,倒了一杯刚煮好的白茶,王胖子笑呵呵的先把话说在了头里。

“我们算卦的大师姓林,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本事不小,一会您进去就知道了。”

慢慢的喝了一杯白茶,郭忠蒙的心慢慢的安稳下来,王胖子趁机把价格说了:“我们这是预约排队算卦的,不瞒你说排队的人都到了三个月后了。但是这次是你幸运,小大师前几天嘱咐我说若是遇到特别想算卦的就把人带来,我正好就遇到了你,不过这种情况是两千五一卦。”

郭忠蒙听了心里又不踏实了,他觉得这个套路耳熟,像是骗子干的事。

王胖子看到他把杯子放下来也不着急,乐呵呵地补充了一句:“可以先算卦后给钱,你要是觉得不准不给钱我们都没二话,到时候你直接走就行,我绝不拦着。”

郭忠蒙看了看王胖子高壮的体格,又瞅了瞅自己的瘦胳膊瘦腿,觉得自己可能是掉坑里来了。他不由的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要是真想算卦应该找老人好好打听打听,怎么能随便听路人的自荐呢。

他正准备要走的时候,门铃又响了,王胖子过去打开门,登时挤进来一群大爷大妈:“王大师下午好啊?”

王胖子看着这群眼熟的人有些发懵:“大爷大妈,你们怎么来了?”

领着来的李大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们是想小大师了,想来看看她。”

王胖子闻言哈哈笑了起来,一边招呼他们进来一边半开玩笑的问道:“你们是想小大师了还是想看小大师算卦了?”

被戳中心思的大爷大妈们完全不觉得尴尬,一个个都笑了起来:“我们是小大师的粉丝,看不到她我们睡不着觉。”

王胖子请他们坐在沙发上倒了茶,这才说道:“我知道大爷大妈都很喜欢小大师,不过咱现在和之前在公园不一样,公园本来就是公共场合人来人往的,有人算卦有人在旁边看都是正常的事。可咱现在是在屋里算卦,有的算卦的客人可能比较注重隐私,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或者听到,这个时候咱不能和以前似的一窝蜂的围着看了。”

李大妈有些发懵:“那到底是能看啊还是不能看啊?”

王胖子笑着说道:“这两个月排号的基本上还是咱那一片的老熟人,如果来算卦的客户不介意你们就可以跟着进去,如果有介意的,你们就出来喝茶。”

“那行!”大爷大妈一个个的特别乖的点头答应:“我们保证遵守规矩,绝对不影响小大师算卦。”

一个大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捂住了脸,小声地辩解:“其实我们也不是想听别人的隐私。就是主要是喜欢小大师把啥都能算出来的那种能耐,看着心里特别爽。”

“行吧!你们先坐一坐,我估摸着今天算卦的差不多要来了,到时候你们再商量商量。”王胖子说完想起一边的郭忠蒙了:“先生,你还算不算了?”

郭忠蒙看着这一屋子人有些发懵,这些人都是请来的托吗?要是托的话这也太大手笔了,两千五百块钱的卦钱都不知道够不够分;如果不是托,而真的是为了那个大师来的,那就书明这个大师确实会算卦,而且估计还挺有名气的那种。

看到王胖子问郭忠蒙,大爷大妈们知道他是来算卦的,一个个都特别热情的给他抓瓜子拿苹果:“小伙子,你算的卦怕不怕人听的?我们能跟进去吗?”

郭忠蒙早就过了被人叫小伙子的年龄,不过看着这些人有的比他大十来岁有的看起来和他父母的年龄差不多了,看起来还都特别和善热情,郭忠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走了。

来都来了,反正就两千五百块钱的事,有这么多上了岁数的人说不定还能给出个什么主意嗯。

郭忠蒙一点头:“我不怕看,一会大家也帮我想想法子,我是真没辙了。”

王胖子指了指林清音的卦室:“小大师就在里面,你们直接进去就行。”

郭忠蒙被一群大爷大妈们簇拥着到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却没什么动静,等把门推开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整懵了。

他进去看一眼,又倒出来看看客厅,这是普普通通的楼房啊,怎么里头小桥流水竹林,这装修的成本也太高了吧,这得打通几个房间才能装修出这种效果啊。

郭忠蒙看着满眼的绿色,顿时觉得两千五百块钱的算卦费一点都不贵,那点钱估计都不够维护这片竹子的。

微风吹过竹叶的沙沙作响,几只漂亮的小鸟在围着几个竹子跳来跳去,看到有人来了也不害怕叽叽叽叽的叫着飞到了竹子上面,一个个都歪着脑袋似乎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

为了避免惊世骇俗,林清音布的阵法比较简单,虽然景致非常漂亮,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落地窗,这样不仅阳光更好,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匪夷所思。

郭忠蒙绕过竹林看到尽头有一个竹亭,里头摆着竹桌竹椅,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在里面喝茶。还不等他开口,身后的那群大爷大妈们都热情的挥了挥手:“小大师,我们来看你算卦了。”

林清音颔首一笑,那群大爷大妈就自觉地坐在了竹亭旁边的草坪上,反正他们在公园也这么坐的,都习惯了。

郭忠蒙进了竹亭,看着林清音还带着一些婴儿肥的脸庞有些无奈,总觉得这次自己是花钱纯粹是来看景来了,这么大点的孩子能算出什么啊?那些真有本事的只怕学算卦的年头都能赶上这小姑娘的年纪了。

林清音也没给他倒茶,只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称呼?”

郭忠蒙坐在了林清音面前:“我叫郭忠蒙。”

林清音那一眼就已经将郭忠蒙的面相和气运看的一清二楚,直接了当的说道:“你事业有成、夫妻和睦,只有子嗣宫青色无光,你儿子应该是受了重伤,你这次也是为他来的吧。”

郭忠蒙愣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你真的能算出来?”

还没等林清音说话,围观的大爷大妈们忍不住插了嘴:“废话呢,要不然路边那么多摆摊算卦的,为啥我们就追着小大师跑,当然是因为她灵验啊!我和你说就没有小大师算不明白的事。”

郭忠蒙连连点头,两眼看着林清音直冒光:“大师,我这次确实是为了我儿子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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