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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炼脸色微变,凑近况美盈,压低声音:“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对的?”

况美盈赶紧摇头:“不是不是,跟我自己没关系,就是……”

她眉头紧蹙,用力去想,但总抓不着头绪,忽然又想到了别的什么,噗嗤一笑:“你知道吗,最后定稿那嘴型,还挺像你的。”

我靠,像谁不好,像个凶嫌,江炼一脸嫌弃:“不是吧?”

况美盈白了他一眼:“我当初画人像,拿你、韦彪还有爷爷,练过多少次手了?我会搞错?”

江炼正想说什么,病床上的白水潇忽然短促地低叫了一声,似是受了惊吓。

回头一看,屋里多了个年轻男人,江炼没见过,不过这楼上楼下,他没见过的太多了。

这男人脸有点僵硬,表情不太协调,江炼不知道那是王朋的脸比刘盛瘦削、贴了硅胶所致,就觉得这么个人突兀出现,是挺吓人的。

王朋窘迫得很,为了不影响面妆效果,还得绷着说话:“不好意思,没打招呼就进来了,我是山户,刘盛的朋友,想跟你聊聊。”

既是山户的事,外人自当回避,江炼带况美盈回房,出门时,况美盈眉头皱起,回头看了眼屋内。

这屋里,真的有什么东西让她不太舒服,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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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姿单手拈了张影印的画像,先送到眼前,又慢慢移远,还想眯了只眼以便看得很清楚——然后意识到自己还是独眼,再眯就瞎了。

画像是一式两份,头像加身形轮廓,综合来说,这男人大概三四十岁年纪,身材矮小,偏瘦,平头,有着粗硬的短茬发,梯形脸,两侧的下颌骨分外突出,不过眉眼倒长得有几分周正。

她沉吟了会:“我应该是没见过。”

孟劲松说:“是,我也确定没见过这么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熟悉的感觉,你有没有?”

孟千姿点头:“确实有那么一点。”

是吗?辛辞也拿起一张,上下左右地看,正看得没头绪,孟千姿似是看出了端倪,差点笑出声来。

她拿手遮住那人的下半张脸,又示意孟劲松帮忙挡住那人额头:“眉毛也遮上,光看眼梢,细细长长的,是不是有点像辛辞?”

辛辞万万没想到自己能中这彩,气急败坏:“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又瞪视那人双眼,矢口否认:“一点都不像。”

孟千姿斜了他一眼:“紧张什么,就算跟你长一样,我也不会怀疑你,你的不在场证明很扎实。”

又问孟劲松:“电子版都发出去了?”

“发了,晚点我预计往各路好朋友那也发一份,人多力量大,要是顺利,这一两天也就该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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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美盈画了一天,身子有点受不住,早早就睡了。

夜半时分,突然惊醒。

是被噩梦惊醒的,她梦见自己在叭夯寨的那座吊脚楼里,帮着江炼贴神眼,周围很安静,鸟不鸣,风不动,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声响的那种安静。

然后门就响了,嘭嘭嘭,梦里的声音很夸张,像抡杵擂鼓,吊脚楼如同纸糊,被鼓声震得支架欲散,墙壁上簌簌落下积尘来。

她疑心是韦彪坏事,怕江炼被惊扰,又气又急,小跑着去开门,门一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当头砸下。

……

这梦太逼真,连血腥气都如在鼻端,况美盈一颗心猛跳,她在黑暗中坐起来,拿手摁住心窝,不住呼气吸气,耳膜都被心跳鼓得发胀。

屋里只她一个人,今晚江炼住了隔壁,韦彪挪去和他同住了。

况美盈坐了会,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待狂跳的胸口平复了些,才又疲惫地躺了下去。

伸手去拽毯子时,脑子里蓦地闪过一线什么,身子陡然一僵。

她终于知道白天在医务室时的那种怪异感是为了什么了。

白水潇身上有一种很淡的馨香气,跟任何花香、粉香都不同,医务室药味大,参片又有特殊的苦腥气,两相一冲,更加浅淡,画画时,因为总要询问确认,她几次挨着白水潇很近,才能闻到。

而每次闻到时,心头总会泛起些许茫然,但想不通是为了什么。

这个噩梦提醒她了。

当那具血尸向着她砸下时,她固然是吓得眼前一黑,昏厥过去,连尸体的脸都没看清,但她的嗅觉比起视觉、意识,多撑了几秒。

她记得,那铺天盖地的血腥气里,似乎也混有类似的……浅淡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