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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江炼这么一说,神棍也觉得, 巴梅法师解出的那句话, 就是指向盛家的, 尤其是,盛家是又一个跟山鬼有着老交情、却又不互相走动的家族。

他瞧向孟千姿,满怀希望。

孟千姿知道他在想什么:“别问我,我不知道,谁也不清楚盛家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这头的山户只是偶然发现八万大山空了而已。而且,以盛家的封闭, 我也不觉得你那个叫万烽火的朋友, 能有什么办法。”

这倒是真的, 万烽火那头擅长帮忙找人,找的一般都是身处正常社会体系中的:譬如阎罗, 因为当过环卫工, 有个正式编制,所以找起来相对容易, 盛家这样身居大山圈地自囚的,还真不好入手。

他犹豫再三,说:“我找找老石吧,他一年到头都在家, 从不出门。”

说着, 拿手机拨了家里的固话。

石嘉信很快就接了,为了方便孟千姿和江炼也能听到, 神棍点了免提。

有个死板而又冷漠的声音传来:“哪位?”

神棍清了清嗓子:“我。”

听到是熟人,石嘉信的声音略微缓和:“要回来了?”

这还真是佛系室友,对什么都不关心,对答仅限“走啦”、“回来啦”。

神棍说:“不是。有个事问你啊,关于盛家的,她们家的铃,是从哪来的啊?”

盛家的铃材质特殊,不可能是自行打造的。

石嘉信说:“不知道。”

不知道也正常,秘密嘛,总不可能人尽皆知,神棍继续问他:“那……盛家,有多少年的历史了?最早能追溯到什么时候?”

石嘉信回答:“也不知道,最早……能追溯到猿人吧。”

孟千姿差点笑出声来,江炼也简直是要喷饭:但这回答并没有错,活在现世的每一个人,都身负一条漫长的传代脉络,非但能追溯到猿人,再较真点、科技再给力点,怕是能追溯到某个单细胞生命。

另外,江炼注意到,石嘉信这么回答,并不是在抖机灵或者活跃对话气氛——那声音依旧死板淡漠,只平淡叙述,并不急你所急。

神棍没好气:“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石嘉信回他:“你又不是不知道盛家,本来就不是书香世家,近几十年,读书认字的都少,又老在搬迁避祸,即便有家谱,也零零散散,能往上追溯个一两百年就很了不起了,再早,问谁都不知道了,你也不用去问盛夏,她知道的还没我多呢。没事了吧,没事我挂了。”

手机里传来通话中断的提示音,神棍握着手机,怅然若失:盛夏就是季棠棠的原名,石嘉信早年,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后来,又颇受过她的惠,所以,现在虽然活得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事涉季棠棠时,总会比其他事上心,说的最多的就是“没事别老打扰她,人家就想过平静的日子”。

看来这一时半会的,是探不到更多关于盛家的事了,神棍虽有点沮丧,但还不至于大失所望:探寻秘密嘛,从来就是这么曲折反复,很少一马平川的。

他看向孟千姿:“要么,请路路通赶紧安排一下,咱们尽早去凤凰山……”

正说着,手机又响了,看来电显是“家里”,应该是石嘉信又打来了。

神棍心头一动,直觉应该是石嘉信想起什么了,赶紧又点了免提。

石嘉信的声音,还是平直得没有任何感情起伏:“你要是对盛家的铃感兴趣,我手上有一只,寄给你好了,你慢慢研究。”

卧槽,同住这么久了,神棍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手上还有铃,一时间,激动得声音都抖了:“你手上有铃……是什么铃?”

“盛家九铃,路铃为首,我手上这只,是路铃。盛家的铃一共两套,一套在各支系的掌铃人手里,另一套按照不同的方位,埋在她们住的山里,又叫镇山铃,我这个,就是挖的镇山铃,没什么用,扔在杂物房,都落满灰了。你如果想要……”

神棍大叫:“要要要!”

“地址。”

是要快递过来吗?如此神秘的物件,这石嘉信还真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孟千姿唯恐有失,急忙吩咐神棍:“我让山户上门去取,然后人肉背来广西,别乱寄,寄丢了就不好了。”

神棍依言转述,石嘉信无可无不可:“那随便你吧。”

他一点都不关心跟神棍说话的女人是谁,也没问上门取货的山户又会是谁,爱谁谁吧,自己的争斗是一场笑话,而别人的争斗与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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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不方便赶路,路三明查了天气预报,结果大概是赶上当地雨季了,天天都是雨:好在第二天还算给力,午后才会下雨,上午正好用来出行。

当下无话。

第二天早起,果然雨收住了,辛辞过来给孟千姿梳理头发,小曲儿都哼上了:他最爱跟着孟千姿到处跑,因为处处都有高规格接待,凶险事儿又沾不到他的身,大多数时候,他只需在外围等候即可,权当游山玩水了。

头发梳顺,他“请示”孟千姿:“编还是散?”

孟千姿想了想:“编吧,进了山爬上窜下的,散着头发不方便。”

辛辞心中有数,拿过挑梳,一缕缕帮她挑分,又问她:“千姿,你跟那个江炼,现在什么进展啊?”

孟千姿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你这话,是自己好奇呢,还是帮别人问呢?”

辛辞答得滑头:“都有。我好奇,老孟跟我聊天时,也会问。还有啊,你以为路路通他们不八卦?我听到他吩咐貔貅的人来着,说什么要对炼小哥客气,别以为人家不是三重莲瓣,没准将来,比莲瓣还高得多呢。”

孟千姿没吭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是王座呢,在哪儿都是被议论的焦点。

她说:“不管是谁问你的,告诉他们,没什么,别瞎操心。”

辛辞神秘兮兮凑过来:“千姿,我是坚定站你这头的,你让我怎么回我就怎么回——不过,真没什么啊?”

孟千姿哭笑不得,顿了顿说:“真没什么。”

辛辞皱起眉头,一下下挑理她的头发:“不会啊。”

那次,孟千姿因为江炼的事大发雷霆、赶走了老孟,他就直觉,这两人得发生点什么,到如今,都朝夕相处、同进同出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不温不火的吗?

辛辞嘀咕:“这江炼,是不是那种不主动也不拒绝的啊,千姿,他是等你追他呢?”

孟千姿淡淡回了句:“那他有得等了。”

她不再说话,只是看镜子里、辛辞左一缕右一缕地编结头发,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其实这样挺好的。”

跟江炼的相处很舒服,彼此的距离,也恰到好处:他如果再近一点,如仇碧影所说,她大概就得“当断则断”了,所以,现在不是很好吗?不会尴尬,不会窘迫,也不会为难。

辛辞牢骚:“那不能总这样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进则退,没听说过永远保持恒定不变的距离的,他不进,那就得你进,你一直不进,他觉得这么干吊着没意思,估计就得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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