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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就不对呗,孟千姿觉得景茹司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那就说明不是这儿, 有山有湖, 范围已经缩小很多了, 再找呗。”

边说边从景茹司手中把画纸接过来。

神棍也发表意见:“有时候读图,不是那么直白的。兴许图中藏图、要用火烤或者药水来看……”

孟千姿心中一动,想到山鬼的认谱火眼。

“兴许要反着看呢?兴许要倾斜一定的角度,在特定的光照条件下看呢?”

景茹司被这一连串的“兴许”搅得脑仁疼,孟千姿倒是很有耐心, 还真把画纸上下掉了个向来看。

反过来好像也不像,但是, 说不清为什么, 有些地方又似乎……挺像。

孟千姿正犯着嘀咕, 冼琼花也回来了:“实在看不出来,要不然, 这个什么昆仑天梯先搁一边, 咱们得派人去史小海出事的地方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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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小海站在谷地边缘,闭了一只眼, 跟瞄准似的,手臂抬起有四十五度,指向环抱谷地的、诸多雪峰中的一座:“那儿。”

顿了顿,又加上那句必加的:“轰!掉下来!”

望山跑死马, 经常进山地的人就知道, 随手一指、近在眼前的山头,徒步过去, 至少要走好几个钟头。

派出的小队,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一天。

营地有四十来号人,景茹司细细看过各人的资料,选了最精干的二十人组队,除了必带的山鬼箩筐之外,又加带枪支、喷火器、臂发式弩-弓。

步话机的通话质量已经不大好了,卫星电话也有罢工的迹象,山地就是这点麻烦,说不准石头旮旯块里就富含什么影响磁场的矿物质——但还是带上了,聊胜于无。

至于谁来带队,也有一番争执,孟千姿先被排除了,此行得爬山,她那腿太不方便了,牦牛驮行不是不可以,太耗时,冼琼花有意接这担子:“我来吧,我年轻。”

景茹司听着心里不受用:“老七,年轻了不起吗?你长年在云南,云南的山跟西北的能一样?不该长在西北的人来吗?”

也是,山有山的秉性,谁熟谁上,最后还是定了景茹司带队,孟千姿不放心,又安排了孟劲松同行。

吃完早饭,这大队人就出发了,史小海最激动,走在队伍前头,嚷嚷着“向前向前”,孟千姿坐在轮椅上目送,人走得看不见了之后,她又端着高倍望远镜一路追随:那些人越来越小,有时候,会突然看不见了,过了会,又突然一长溜地进了视线。

除此之外,没有异状,山风也是森冷清冽的,这一带如果常起山蜃楼,有动物常居的可能性就不大:山蜃楼又叫“阴寮”,动物很不喜欢在里头待着,家安在这里,三天两头都要夜跑,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看久了,孟千姿觉得无聊,她左右看看。

营地里一派平和。

冼琼花没留在营地,她带人送景茹司一行入山后,顺便侦测周围的情况去了;营地外围,有几个人来回巡守;剩下的,有在收拾装备的、有清理瓢盆的,还有准备接下来的午晚餐的……

孟千姿冲着神棍招了招手。

神棍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要紧的,小跑着过来,人跑步时,双臂左摆右晃,是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但他双手是反绑着的,跑起来像根摇摇欲坠的木头。

到了跟前,孟千姿问他:“江炼还在睡呢?”

“是啊。”神棍纳闷,“你又问,你找他有事儿啊?”

孟千姿奇怪:“怎么还不醒啊,不像他啊。”

回想一路以来和江炼的相处,他要么少睡、要么不睡,从没有睡到过日上三竿。

神棍反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孟小姐,你前几天说要养元气,还不是天天睡到下午?人家小炼炼,大半夜地被拉去贴神眼,人家也累啊,就兴你睡,不让他睡,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吗?”

孟千姿不放心:“你推我过去看看他。”

神棍一拧身子,给她看身后反绑的手:“你看我有手吗?还让我推?”

孟千姿没好气,索性自己揿动轮椅的手轮圈往那一处去,神棍原地站了会,忽然回过味来,又小跑着去撵:“怎么啦?小炼炼不正常吗?”

孟千姿先还只是有所怀疑,但被神棍这么一问,突然确定了:“不正常,肯定不正常。”

要说累,她才是最累的,进山这两天,一直都在施用“山风引”,昨晚还看了山蜃楼,她确实可以睡到下午,但那不代表有嘈杂声时不会被惊醒:从早上开始,四妈她们比对山形,然后营地用餐、全队出行,这么大的动静,江炼居然都没醒过。

这哪是睡觉啊,这差不多是昏迷了吧。

她越想越紧张:怎么着都得把江炼给叫醒,哪怕醒了之后塞回去再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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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江炼果然叫不醒,你推他也好,晃他也好,对着他的耳朵大声说话也好,他只是没反应,有时候,阖着的眼皮下头,眼珠子会快速转动,似乎自己也想醒,但醒不过来。

孟千姿急得头皮都在突突跳,又安慰自己这事并不棘手:不是没发生过,两人第一次正式照面,江炼就是魇在贴神眼的状态里,被踹倒了都没醒。

神棍还在边上给她堵心:“我听说老一辈的规矩,贴神眼不能在半夜,因为夜晚属阴,百鬼夜行,哇,人的意识会非常飘忽……”

孟千姿反驳他:“江炼以前,也不是没晚上贴过神眼啊。”

神棍一句话就把她堵得没了词:“晚上跟半夜,区别很大啊。”

……

时近中午,冼琼花一行回到营地,听说这事之后,也来瞧了江炼。

她对贴神眼素有耳闻,也熟知其中的道道,建议孟千姿:“要么上手打吧,火烧,水淋都好,总能把人弄醒的。”

孟千姿不同意:“这种地方,一盆水浇下去,他不得冻死啊?再说了,江炼伤还没好呢,哪经得住打?”

冼琼花说:“法子嘛,我是教给你了,你舍不得,我有什么办法?”

说着,自顾自走了,想来是没怎么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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