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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礼进了城看不凤如青之后, 就捏紧了手里的小果子。那果子是山里那种很青涩的野果子,看样子应该也不是甜的。

他没有尝尝的想法,只把那果子珍而重之地塞进自己怀里, 贴着心头放着。

凤如青跟走商进了皇城,不过很快她便在半路悄无声息地下了车。

走商进了城终于不怕了。关城门之后,皇城外的事情护城卫不怎么管,但是在皇城中若是有人为非作歹, 护城卫绝对不会姑息。

他们这一行人还押着先前在城外准备抢他们的盗匪,直奔城中城卫府,将这几个被断了手腕的盗匪交到城卫府处置。

凤如青直接寻了个客栈落脚。时间不早了,但客栈之中,却还是有些人在大堂吃酒聊天。

凤如青进去之后, 伙计迎上来, 凤如青开了间房间, 令人送了些吃的喝的进去,顺便作八卦模样,询问了一番伙计皇城中事。

伙计一开始还扭扭捏捏的, 后来凤如青塞了些碎银子给他,他便知无不言。

就连宫中哪个妃子趁着皇帝病重这段时间偷腥, 被太后给处死都说了。

倒是没有什么格外隐秘的, 凤如青本也没有指望从这伙计嘴里打听出什么机密。

但也不错, 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包括当朝丞相沛从南的住处。

凤如青吃了些东西, 这夜好好睡了觉,并没有急着去丞相府。

白礼被带到行宫之后, 当夜也并没有见到太后, 而是被安置在行宫之中住下, 等着太后召见。

白礼夜里睡不着。

洗漱过后,他面上的鞭痕更加的鲜红火辣,但他甚至没有觉得多么疼,因为伤他的人已经死了。

有人为了他的疼痛出手,他的疼痛就不算什么。

这么多年,活下来是白礼唯一的目标。他并没有什么端正的人格,只是听了凤如青说她不会滥杀无辜,便信了。

但他误会凤如青为他杀了谭林,却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他躺在床上,手里把玩那只青涩的果子,屋子里悄无声息地进来了婢女,将蜡烛熄灭到只剩下两只,便又无声地退出去。

白礼猜想太后明日便会召见他,他需得打起精神仔细应对,但是脑子里面反反复复都是凤如青。

最后只得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第二天天色乍亮,凤如青便来到了丞相府邸外。隐匿身形,跟着晨起来往的下人们进府,循着院子找到了丞相沛从南居住的正屋。

这个时间,沛从南竟然不在府中。正屋中酣睡着一位美妇,小腹微微隆起,腹中怀着个小崽,看上去有五个月左右。

凤如青也不心急,索性隐匿着身形,寻了棵大树下面的阴凉处,化为本体依附在树上,在这丞相府待着。

白礼见过太后,便要见沛从南。

当朝丞相,自然不是随便想见便能见到,而且白礼私见沛从南一事事关重大,凤如青必须寻了非常合适的时机才行。

国丧期间,沛从南昨夜夜未归宿,想必与他的幕僚党羽另有相聚之处。

不过凤如青不急,白礼如今应该在见太后,一时半会还抽不出身来。

沛从南再是忙着家国大事,家中还有一位月份大了的美妇,总会回来。

那美妇是否是丞相夫人凤如青不知,可她住在丞相主屋,必然是沛从南心尖上的人。

而且凤如青看到沛从南的日用也在屋中,可见确实是他起居之处,他再忙,总要回来看人的。

果不其然,待到中午,那美妇已经吃过了两轮饭食,甜点不计其数,却还闷闷不乐之时,沛从南便急急忙忙地赶回来。

他一回来便钻进主屋,直奔那美妇依身的贵妃榻,说道,“铃兰,为夫回来了!”

那美妇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捂着肚子说,“儿啊,你爹难不成以为他昨夜在我睡着之后偷偷跑了,为娘不知道吗?”

沛从南看上去四十上下,倒是没有蓄须,也并不多显老。

他眼尾沟壑不深,模样周正,乍一看十分的有气场。威严厚重的老臣模样十足,一双眼中盛满通透。

若是有同僚看到他急急忙忙脚底拌蒜,就为了进屋同夫人请罪的模样,怕是会惊掉下巴。

沛从南性情刚直,老皇帝在位之时,他是拗起来,连皇帝的面子都要下的,因此也在朝中积威已久。

朝中许多紧要职位上的人皆是他一手提拔,因此他虽没有太后母家氏族庞大,却也如同一棵扎根数十丈的大树,根深蒂固,是当今天下唯一敢跟太后争上一争的人。

不过此人也不是什么纯粹的良善之辈,凤如青真的见了他,便看到了他的罪孽,不至于很多,却也不是没有。

坐到这个位置上,手上难免不干净,纯粹的黑白不可能在朝中生存下来,凤如青倒也不意外。

凤如青见他对那铃兰十分在意,还矮身听了她的肚子,低声道抱歉,倒是给人感觉他是个十分好的夫君父亲。

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凤如青听了一会,没有什么紧要的,便不再听了,本体无形地贴着墙壁,滑向了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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