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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想了想,自从知道靳恒远的身世,好像已经有好几个人这么评价他俩的关系了。

她转过了头,眼前这位是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更是社会精英份子,她干练,她漂亮,她有着无数普通女孩所拥有的非凡家世——同时,她还喜欢上了她的男人。

此刻,站在白色的灯光下,她正用一种挑剔的目光,评价她。

苏锦大大方方由着她审视,末了淡淡一笑:

“明小姐,听说你是律师,恕我冒昧,也恕我笨拙,有个疑问,我想向你请教。”

“请教不敢,有疑问就请直说。看在靳恒远的面上,这一次,我不收你咨询费。”

话锋犀利之极。

苏锦勾了一下唇,面色平静:

“我想请问明小姐,抛开你的家世,如果长在普通劳动阶层,现在的你,是怎样一个你?

“还能像今天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在律政界站稳脚跟,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吗?如果,你没有现在的人脉网,还能拥有丰富的案源,将自己的事业经营的有声有色吗?

“说白了,其实就是:你如今得到的这一切,一半源于你从小生长着的富裕环境,所给你带来的得天独厚的社会资源,父荫、祖荫,给了你一个别人永远都很难超越的起跑线;另一半,则源于你的努力。

“丢开这些之后,我们都一样,都只是为了生活而在奋斗的普通人。需要爱人,更需要被爱。

“我承认,我是很普通,但,配不配得上他,别人的评价,毫无意义。

“男女之间,说到底,只有一句话:你认可我,我认可你,那就够了。”

话音落下,抱胸而站的明若溪忽就笑了,眼里泛出了欣赏之色:不卑不亢,傲气却优雅,理智却不尖锐,这女孩子,风骨真不一般。

“看来,靳恒远没挑错人。”

她轻轻一叹。

苏锦一怔,但见她已然伸出了手:

“苏锦,这世上,男人有很多,优秀且专情的,真是凤毛麟角。恭喜你,降住了一只麒麟怪兽。”

前一刻,似要刁难,后一刻,给予祝福。

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苏锦有点困惑。

明若溪却笑了,笑容甚是爽朗:

“别被我的态度吓到,我只是有点不甘心自己看上的男人,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宠物。刚在饭桌上,看到他那样细心的照看你,真是叫我羡慕嫉妒恨啊……

“我没别的意思,之前那几句话,就是想看看自己输给了怎样一个女人。

“不管怎样,今天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如果愿意和我交朋友,就握个手吧!

“放心,我不是那种心机婊。也没兴趣插足别人的婚姻当第三者。”

脾气很直爽。

苏锦不觉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得你。明小姐,每个人生命当中都有一个命中注定的人。你终也会遇上,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

明若溪浅浅一笑,心里则在叹息:

错过了靳恒远,还能有谁入得了她的法眼,成为她的真命天子。

后来,明若溪喝得有点醉。

醉眼朦胧看这世界,才会觉得更迷人可爱。

这也不知是谁说的。

明若溪觉得不对。

餐会结束后,她随父亲回了别墅,睡不着,喝酒,一喝就高——她本来是不容易喝醉的,这一会儿喝得有点迷迷糊糊了,可看到的世界,不是美的,而是苦的。

大约是因为心太苦。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男人,结果,人家竟然不吭一声就结婚了,而她居然欢天喜地的以为还有机会。

那天,看着他推开自己,走向另一个女人,她痛的挖心;今天呢,看着他们夫妻双双坐在一起,看着他时不时还给她夹菜,如此体贴,酸了她的同时,也伤了她。

偏偏那个苏锦,这么的特别,害她觉得,若是去故意为难,反而失了自己的身份和格调——那女孩,让她没法去蔑视。

“爸,你干嘛,把酒还我?”

酒突然就被抢了去,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发现父亲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她咕哝着叫了一句,跳过去想抢回来。

砰,红酒瓶被砸在了地上,顿时,酒香四溢。

“做我明澹的女儿,就不准这么借酒烧愁。”

声音是那么的威严。

“我哪借酒浇愁了?”

看着地上被砸出来的那一朵酒花,她无奈极的坐上石椅,望着满天的星星,叹息起来。

“那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明澹沉沉发问。

“我啊……我失恋了……只是随意悼念一下……”

“悼什么念?”

明澹不以为然:

“喜欢,就去抢过来。”

这话,让明若溪一楞,转头看:

“爸,您说什么?”

“我说,喜欢就去抢。”

这一句话,在夜色里显得无比的清晰响亮。

明若溪打了一个酒嗝,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爸,他……结婚了……”

“结婚了,不能离婚吗?”

明澹淡淡反问:

“这世上的事,只要你还活在,每天都会生变数。前一刻,海誓山盟,后一刻,劳燕分飞,多的是,有什么可稀奇的?”

是,在这世上,离婚现象,的确是一日比一日高了,可是,插足成第三者,一向是明若溪所不耻的:

“爸,他要看上我,早看上了,您觉得,他会在结婚后再来个婚变,再和我谈恋爱吗?随便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再说,我不会做第三者,也不可能去做第三者……”

她捧着发疼的头颅,想去找自己的床,好好亲热一下。

明澹沉沉看着,那精利的目光在夜里里闪闪发亮,亮到刺眼……

他的女儿,怎么能被比下去?

餐后,靳媛去了自己在上海的别墅——她不想去面对女儿,那孩子,见一次面,就伤她一次心。有时,她是真不知道要如何去处理这段母女关系。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千古名言啊!

靳恒远和苏锦回了公寓。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跑去检查了妹妹的房间:小姑娘今天挺乖,逛完街,在外吃了晚餐,回家乖乖睡觉了……

苏锦洗了澡出来不见男人,找去了书房,听得他在打电话,那么晚了,好像还在研究公事。

“你先睡,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不到一点怕睡不了觉!”

靳恒远挂下电话,啪啪啪打起字来。

苏锦见他那么忙,虽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却又不好再打搅,去给他泡了一杯茶端上来,正准备要走,却又被他拖住,紧跟着唇上就被吸了一口:“谢谢老婆。”

她不觉一笑:“你忙。我去看一会儿电视。”

“别再看胡歌演的戏了,我会吃醋……”

说得好认真。

认真吃醋的靳恒远非常可爱,她笑开了怀,捏他脸:

“乖,老公别闹。”

“亲一下就不闹。”

她忍着笑,亲了一口,走了出去,才合上了门。

靳恒远处理了一些公务,完事后,已经十二点多。

他拧了拧发酸的脖子,手机响了起来。

是季北勋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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