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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吃着饭,随口应了句:“没办法,得赶紧将摊子铺开,那日我与五皇子不欢而散,并非是没有影响。”

麻烦暂缓也是麻烦,便是没有五皇子,她也得抓紧时间,随着年岁变大,永明帝随时可能想起了,给她赐婚。

——那就真麻烦了。

谢洪闻言,叹口气,不再说话。

无名全程安静听着,到这时才缓缓开口:“你如此辛苦,却又将利润分给其他人,我不太明白。”

容昭很急,这点他不明白。

容昭分出许多利益,这点他也不明白。

照他看来,容昭如此辛苦,那所有赚来的钱都当是自己的,又为什么要分出那么多?

无论是福禄庄还是福禄轩,每月的收益都是极其巨大。

而安庆王府并非保不住。

他总觉得,这里面缺少关键的一环,恐怕有个原因能将这一切都联系上。

谢洪呵斥:“世子做事,岂是你能多嘴?你一个下人,少管主人的事!”

无名闻言,微微垂眸,不再说话,只继续吃着饭。

谢洪狠狠瞪着他。

他早就发现了,这无名很是有些傲气,虽然经常不说话,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但丝毫没有做下人的自觉,也没有毕恭毕敬的姿态。

——这人就没把自己当成下人。

容昭抬头,轻笑了声:“谢叔,我倒是觉得他挺有自觉的,作为一个车夫,很是称职。”

无名确实不像个下人,像是平等地位的司机。

不过,他本职工作做得非常好,容昭喜欢工作做得好的员工。

就比如,那天与五皇子见面,她甩下五皇子离开,无名便能立刻领会,将她塞进马车,迅速转身离开。

若是换成其他车夫,恐怕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五皇子追上了。

谢洪却是不理解,他继续瞪眼:“世子,你莫要太宠着他,该教训时就要教训。”

容昭笑道:“好,那我教训他。”

说完,容昭朝着无名抬了抬下巴:“我吃完了,作为惩罚,提盒你来收走吧。”

无名:“是。”

他嘴角扬了扬。

谢洪跺脚:“世子!”

容昭抽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摆摆手:“走吧,福禄庄分庄就快改建好,该造的势要提前造好,还有些帖子该送出去……”

闻言,谢洪回归“特助”本质工作,一脸严肃认真地应下:“是。”

-

两日后。

赵御史家收到了一个帖子。

当家夫人在晚饭时拿出来,对着老太太和赵御史道:“母亲,相公,今日福禄庄送来了一个帖子……”

赵御史皱眉:“做什么?莫不是我们的预定被人抢了?”

老太太立刻放下碗筷,急了:“这怎么行!我们早早便定了福禄庄,我的生辰也不能改,怎么能退掉?”

赵御史:“我记得交钱时可说了,若是退便要双倍退还定金。”

他冷笑一声:“退便退了。”

至于容昭敢不敢赖账?

他可是御史,今日容昭敢赖账,明日金銮殿立刻弹劾他!

老太太狠狠瞪他一眼,骂道:“你个不孝的东西,旁的老太爷、老夫人都在福禄庄举办寿宴,我怎么能不去?”

赵御史向来威严,但被自家老娘骂了,也只能委委屈屈忍了。

夫人这时笑道:“母亲误会,福禄庄的帖子是说,福禄庄又开了一家分庄,在城西,与现在的福禄庄完全不一样,我们随时可以去看看。若是喜欢新的风格,也可改成新福禄庄举办宴席。福禄庄给我们三天思考时间,三天后就要对外开放,我们也不能再更改。”

赵御史板着一张脸,再次皱眉,“什么新福禄庄?现在的福禄庄不也是新的吗?而且现在福禄庄很好,谁知道新的怎么样?改什么改。”

他最不喜欢折腾这些幺蛾子,在他看来,让他们改一个地方承办宴席,与将他们的预定挤走没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直接将碗筷放在桌上,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你怎知道新福禄庄不好?我的寿宴一年只有一次,你竟然如此不上心……”

再说就要不孝了……

“娘——”赵御史无奈,“看看看,娘想要去看看,明日休沐,我便让人备车,我们去仔细对比。”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敢麻烦你。”

说完,她看向儿媳妇,露出满脸笑容:“玉娘,明儿咱们自己去看看,别管他,那福禄轩也着实不错,明晚我们便在福禄轩吃。”

赵御史:“福禄轩需要提前预定。”

老太太微微笑:“我早就已经定好,明晚我与玉娘去,你在家让厨房自己做吧。”

说完,她站起来,由着丫鬟搀扶离开。

赵御史:“……”

张丞相府。

张丞相黑着脸,满脸不快:“那容昭近日怎如此多动静?又是福禄轩分店,又是福禄庄分庄……”

张长知叹气:“是呀,近日京中依旧每日都议论着安庆王世子容昭。”

从容昭突然出现在大众视线开始,京城每日的热门话题都是她,早前是借钱,后来是悬赏,又是宴席,再到福禄庄、福禄轩……

本以为福禄轩开业后能稍微消停些,结果依旧如初。

那容昭,动作实在是太多。

张丞相不高兴:“五皇子的事情让他暂时躲了过去,福禄轩又有四位亲王压阵,想要阻拦他一二,恐怕还是只能从福禄庄——”

“父亲!”张长行眼睛一瞪,突然开口打断,“我们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对他的福禄庄动手?!

钱都给过去了,也就与容昭绑在一条船上,四万两啊,怎么可能就打了水漂?

张长言点头赞同。

张丞相眉头皱紧,这话若是老三说的,他肯定立刻开骂,可这是老二,他问:“为什么?”

张长行一脸认真:“之前对福禄庄出手都没成功,如今福禄庄已经成熟,恐怕再动手也没什么用,一点点小打小闹,根本影响不到福禄庄的生意。”

张长言配合:“对,而且就算真的破坏了福禄庄,他还有福禄轩啊,那才是根基。”

张丞相虽然不满他们拦着自己,但终归知道,两人说的有道理。

他冷哼一声:“你们看着容昭如此大动静,便不生气?”

张长行:“生气。”

张长言:“非常生气。”

张长行一脸认真:“但是,他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等五皇子能脱开手,我们就安排他们见个面……届时再将之前的事情引出来。”

张长言:“没错,甚至可以将郑妃这次的事与容昭联系起来,让五皇子生气。”

张丞相缓缓点头。

这也在理,现在是因为五皇子有麻烦,容昭的事情才被搁置,等解决后,容昭的麻烦恐怕又要回来。

于是,他想了想才道:“那便先将容昭的事情放一放,近来朝上……”

他说起了朝中大事,便是张长知与他的主场,张长言自觉缩了,过去还会参与的张长行这一次也没怎么参加。

他与张三缩在一旁,眼神交流。

等到结束,两人迫不及待离开书房,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二哥,你干嘛出主意对付容昭?若是容昭倒霉,我们的钱怎么拿回来?我们的分红怎么办?”

“我只是那么说,到时候约不约他们见面、见面的情况,还不都是我们两个安排?”

“倒也是……那容昭有本事,却也真能惹麻烦。”

……

又过了一会儿,张丞相从外面回来,找三兄弟。

张长知:“老二、老三拿钱出去吃了。”

张丞相立刻皱眉:“这两人最近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在外面吃?”

张长知摇摇头,他也觉得奇怪:“之前老三爱在外面吃,现在老二竟然也喜欢在外面吃。”

顿了顿,他补充:“可能是为了看着老三吧。”

张丞相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张长知摸了摸下巴,喃喃:“这两人……最近真是奇怪,看来还得分点心神盯着他们。”

而“奇怪”的两人正在赶往城西福禄庄。

马车上,张长言将窝窝头递给张长行:“二哥,吃吗?”

张长行一脸无语:“我们打着出来吃饭的旗号,虽说这钱可以省下来,但不至于吃这个吧?”

张长言叼着窝窝头,声音含糊:“这挺好的呀,几乎把饭钱全都省下来了,也能吃饱。”

张长行:“……”

张长言:“二哥拿着呗,先垫垫,晚上我们在家吃,多吃点。”

张长行叹口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你一到吃饭时候,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说着,他接过窝窝头,咬了一口,他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将窝窝头丢在茶几上,“难吃,不想吃。”

张二还没受过这种苦,实在是吃不下去。

再看张三,这会儿一个窝窝头也啃得认真,一口口咽下去。

在他的记忆中,他这个弟弟也是个挑食的,不好吃,甚至不好看,都不会吃,直接让撤下去丢了。

如今这干巴巴的窝窝头……

张二:“老三,你这段时间是真受苦了。”

张长言咽下窝窝头,倒了杯水喝着,声音含糊:“是吃了些苦,但想着福禄庄总能好受些,现在的苦是为了之后福禄庄的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