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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除了月底时间,到底并不想见到容昭,他是这家伙债主,每次见对方比他吃得好、穿得好,春风得意的样子,他就很酸。

偏偏这是他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憋着。

憋狠了,眼神就复杂了。

老大张长知见所有人簇拥着容昭,嘴角露出讥讽,“诸位的团团计划已经开始,今日聚在一起,莫不是因为京中各大家族的鄙夷?”

众人:“……”

确实是这样,但听着就不痛快。

关梦生咬了咬牙:“张大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嘲笑我们?”

张长知摊手,幽幽看了容昭一眼:“我可没有,我只是转述事实,据说你们一群人的行为已经传到宫中……皇后颇为不喜。”

众人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裴关山面无表情:“我们的事,张大公子还是莫要多管闲事。”

“你——”张大被讽刺,神情立刻冷了下来。

张长行与张长言赶紧一左一右拉住他,神情十分尴尬。

张长知到底是个理智人,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再次扫过众人,最后视线似有若无定格在容昭身上,淡淡挑拨——

“说是赚名声,结果名声还没赚到,竟然就先丢了世家大族中的名声,人家某人愿意折腾,那是因为人已经有日进斗金的生意,又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

“你们其他人呢?出钱又出力,小心鸡飞蛋打,或者为他人作嫁衣。”

这一番挑拨的话说得在理又深刻,他们很多人虽然是嫡子,但不一定是嫡长子,也不一定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包括裴承诀。

甚至裴关山身后还有弟弟们虎视眈眈,只有容昭是独苗苗,盖棺定论的继承人,不可更改,她可以丢人,可以随便做什么,安庆王都不可能摘掉她的继承人之位。

可其他人不是呀。

万一真给容昭做了嫁衣……

听到这话反应最大的不是容昭,也不是她身后的人,而是张二和张三。

两人心中同时咯噔一下。

坏了!

他们大哥因为父亲对容昭很有怨言他们知道,但这直接挑拨、讽刺容昭,是不是不太好?

容昭可是他们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马上月底,该领分红,这时候怎么能得罪容昭?

张长言急得满头大汗,张长行也赶忙扯了扯张长知的衣袖,压低声音:“大哥,我们赶紧走吧,还有要事要办。”

容昭并未生气,她看着三人,目光焦点主要是张长知,嘴角微微扬起,声音平静:“团团计划刚刚开始,张大公子不了解,还是莫要评价,毕竟,隔行如隔山。”

她嘴角的笑容落下,声音越发冷淡:“至于团团到底如何,时间会证明。”

她不想和这人废话,扫了眼张二与张三,凉凉开口:“马上便是月底,团团这边又很忙,若是耽误时间,唉,也许就做不成其他事……”

什么意思?

其他事……难道指发钱?

不行!谁都不能耽误发钱!!

张长知没听明白,皱眉刚要开口,他的两个亲弟弟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来,随即在他的懵逼当中,拖着人就走。

“诸位,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两人带着人消失不见,背影仓促。

原地,众人微微恍惚。

张长知的话有道理,自然就有人信。

这些容昭不在意,她只是看向身后众人,轻笑:“诸位不是准备走到人前,与团团共进退吗?怎会为我做嫁衣?”

众人一怔,随即一想也是,他们走到百姓面前,谁又能说他们不是团团股东?

又怎会被容昭抢走全部目光?

他们纷纷收起怀疑与担忧,只眼底越发坚定——

他们不仅要出现在团团人前,还要全力以赴,争取让百姓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

绝对不能真灰头土脸结束,让那些人的嘲讽成真!

而且……

若是他们比身边人尽心,是不是还能夺走百姓对其他人关注度?更关注自己?

想到这里,越发摩拳擦掌。

见众人越来越激动,容昭收回视线。

张长知的这番讥讽话语,倒也不是完全无用。

另一边。

张长知挣脱两人,黑着脸,“你们到底做什么?”

张长行呼吸急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大哥,咱们出来是有要事在身,那不单单是容昭一个人,还有京城双杰以及其他人,咱们没必要都得罪啊。”

张长知面无表情,“他们都参加那什么团团,在京中贵族丢尽脸,得罪又如何?”

“万一那什么团团,真给他们赚到了名声呢?”张三不服气。

张长知冷笑出声:“呵,跑个腿,便宜一两文,能赚到什么名声?还不如在城外施粥、给寺庙捐些银两有用。”

两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大哥说得对。

这也是如今京中许多贵族嘲讽他们的根本缘故,这么费尽周折,真不如给佛寺捐钱,毕竟,大雁朝厌恶道士,却极重佛教,最近这些年,佛教更是越发兴盛。

百姓们信仰,那捐个佛像、塑个金身,也能得到不少名声。

两人被堵得哑口无言,张长言嗫嚅半响,嘀咕一句:“那也没必要全都得罪呀,万一这些人身后的家族以为我们……”

张长知面无表情打断他:“老三,我们张家是坚定的保皇党,那些人都是三位皇子身后的势力,我们张家与他们本就不需有什么关系,和睦反而糟糕。你们也切忌,在外莫要与三位皇子身后的势力过于亲近,最好只与中立派结交。”

张长知不是蠢人,大庭广众敢嘲讽人自然是有依仗,那些话也是他能说的。

两人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甚至还被教训,只能低着头挨训。

张长知却是深深看他们一眼,眼神狐疑:“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帮他们说话?”

他摸了摸下巴,越发狐疑:“总觉得你们俩最近奇奇怪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张长行立刻眼睛一瞪,笃定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帮他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容昭,我这不是怕咱们张家得罪人嘛。”

张长言赶紧跟着点头。

张长知:“真的讨厌容昭?”

张长行:“真的!他仗着有些名气,整日里十分得意,看着就讨人厌。”

张长言:“看他穿着奢靡,据说又换了马车,行事作风毫无清流做派,哪里像是个欠着四大亲王分红的人?”

——兄弟,对不住了,我们不是诚心的。

张长知闻言,脸上的狐疑终于淡去些,收回视线,嫌弃道:“是呀,那容昭真是讨厌,一王府世子竟然行商人之事,做生意牟利,丢人现眼。”

两人:“……”

张长知:“你们不赞同?”

张长行面目狰狞:“赞同,我很赞同,行商人之事太丢人!”

张长言咬牙切齿:“做生意牟利,更是不要脸!”

——脸好疼啊。

张长知得到赞同,这才心满意足往前走。

两人对视一眼,垂头丧气跟上。

张长知余光注意到这一幕,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两弟弟行事确实有些古怪,回头还是命人调查一二,若真是瞒着他们不好的事情,可要尽快扳回正途才好。

-

这一日京中发生了许多事情。

高门显贵嘲笑那些年轻世家子被糊弄去参与团团计划,丢人现眼。

而团团计划的股东们则打了鸡血,决定好好干,争取挽回脸面。

百姓们却没想这么多。

团团正式上市,昨日预定的东西,今日还真都送来了。

郑柱子今日“鸟枪换炮”,架着马车来到他负责的这条街上,刚刚驾车到街口,便吆喝道:“送货了!团团送货了!”

街口百姓立刻出来看热闹。

“我看看那麻布,快。”

“还有什么东西呀?”

“哎呀,这麻布质量可真好,早知道我就多订一些!”

“哎,这粟米也不错,给我来十斤。”

……

郑柱子笑道:“今日是送货,上面都有标签,若是昨日没有预定,今日便没有货物可拿,上面都贴了标签,别着急,我给大家分。”

“我们家的呢?”

“别着急,你们家的东西比较多,我等下驾车给你们送过去。”

“哎呀,我已经等不及了。”

“哎,这是谁的呀?这字我都不认识。”

郑柱子:“咳咳,我才刚刚学习认字,写得比较难看,我认识的,诸位莫要担心,我都知道是哪家,刚刚我可是一包包领过来的。”

“这些是我的,那我拿走了?”

“等一下,就在这里验下货,确定没问题签字或者按个指印就能拿走。”

“哎呀,真好,昨日我担心他们收钱跑路,没敢预定,没想到麻布与粟米质量都如此之好,真是错过了,那我预定明日的。”

“不着急,明日待会儿预定,下午还有一批货,都是瓜果,有大有小,但没有坏的,价格很便宜,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下午便配送上门,种类有南瓜、番薯……”

“我要我要!”

“我要一个南瓜。”

“这价格可真实惠呀,就是种类太少,待会儿还要出去买其他的,在这里就买番薯吧。”

“郑柱子,赶紧登记我的,你过去在这里做生意,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可别厚此薄彼。”

“对对,到时候还要拜托你帮我挑些好的。”

……

郑柱子爽朗应下,眉开眼笑。

——这些人过去与他做生意,总是要挑挑拣拣,甚至说他卖得太贵,钻钱眼里,哪有如今这般友好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