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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婉君摇着头,哽咽:“不知,消息是从宫中传来,皇上让一切从简,三日后下葬。”

裴钰闻言,眼神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刘婉君搀扶着,他已经跌倒在地。

半晌,他突然嘶吼一声,跌跌撞撞往门口冲去,却没走远就被绊倒在地。

管家哭道:“殿下!”

“娘——”裴钰趴在地上,痛哭出声。

刘婉君也在哭,但她抹掉眼泪之后,对管家道:“你先下去。”

她上前搀扶裴钰。

裴钰胡子拉碴的脸上都是泪,手握紧成拳,“婉君,婉君你帮帮我,我要去见母妃,我必须要去见母妃!”

刘婉君给他擦泪,与他面对面,声音哽咽沙哑:“裴钰,我告诉你这个消息,是想告诉你——不要指望皇上,他不会让你出去的。”

裴钰身体一僵。

刘婉君同样满脸是泪,“我早就说过,我们要防着的是皇上,皇上不喜世家,想拔出世家之心一直不改。”

“姑姑成为淑妃,你成为宁王,团结世家拉帮结派,其实一开始就是输,皇上就是要把世家一网打尽,你只是棋子!”

裴钰身体抖得越发厉害。

刘婉君不停:“前年的白家和葛家,去年的苏家和沈家,今年的谢家、楚家、邹家,还有谭家,以及我们刘家,都不会善终。”

裴钰抓着她的手臂,声音嘶哑,一字一顿:“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些人都是支持我,跟着效力,为我做事……他不喜欢我,杀我啊!别动刘家……”

淑妃死了,刘家如果也没了,他就真的一无所有。

刘婉君轻声道:“表哥,天家无情。”

任何家族,到了生死存亡还是会团结一致。

只有皇家不会,每一个皇帝上位,脚下踩着的都是兄弟的尸骨。

四大亲王为什么要站队?

因为在永明帝手上,他们没有任何权柄。

这就是天家。

裴钰愣怔在原地,目光呆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刘婉君给了擦干净眼泪,半跪扶着他,与他面对面,她的眼眶还湿润,但里面却有打不倒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轻:“我们没有希望,从一开始皇上让你团结世家开始,我们就没有一丝希望,表哥,你坐不上那个位置。”

裴钰在颤抖,“我不该争的,我不争,是不是他们都好好的?”

那些世家真的很支持他,给他钱给他一切,将女儿嫁给他,全力支持他……他为了自己为了他们,要争,可是,争得身后支持者一家家倒下。

“不会,你不这样做,皇上也会将你逼到这个位置,你和鹿王、安王,一人占一样,三足鼎立,皇上恐怕一早就是让你们互相牵制。”

刘婉君呼出一口气,继续:“裴承诀下狱的时候,鹿王只是被关,而到了表哥,皇上却下死手,谢家又投了西钵,触怒皇上,三皇子党,将不复存在。”

裴钰已经绝望,整个人瘫软,刘婉君死死撑着他。

她咬牙切齿:“三皇子党倒了,但裴钰还在,谭家还能救,刘家也还有希望!”

裴钰看向她,喃喃:“还有什么希望?”

刘婉君:“表哥,谨王昨日找了我……”

裴钰一怔,猛地看向她。

-

三日后,淑妃下葬。

侍卫议论之时,被三皇子听到。

裴钰想要闯出三皇子府,脑袋磕到了门上,再次醒来,三皇子已然疯癫。

消息传到皇宫时,永明帝都怔住了。

满朝文武也是一愣。

再后来,永明帝赐下太医,甚至让谨王亲自去看,确定三皇子是真疯了。

他之前在府上跪了大半个月,本就有些支撑不住。

后来府上嫡子没有撑住,夭折了,裴钰就已经有些不对。

淑妃的消息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侍卫说,他强闯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神情疯癫,双目通红,更别提又撞到了脑袋。

永明帝愣了好久。

再后来,他派了太医进三皇子府,给他诊治,也派了人照顾他。

谭家本判了全族死刑,后来改成谭家主死刑,其他人流放。

刘家人都被罢官,但活着放出大理寺了。

通敌之事,到此就算是结束。

死了很多人,菜市口地都被鲜血染红,三皇子党彻底倒在这场争端当中。

鹿王早在三皇子被囚禁的时候,就放了出来。

如今朝堂之上,鹿王势大。

朝臣纷纷上奏,请求立鹿王为储君。

永明帝显然有些动摇。

而这个时候,谨王这股无形当中已然壮大的势力冒头,阻扰鹿王。

鹿王恨不得生吃了裴怀悲。

谨王虽然也有些势力,可他回宫时间太短,似乎根基不稳,朝堂之上,依旧是鹿王一家独大,立储之声,甚嚣尘上。

永明帝多次招张丞相、中书舍人等,于御书房秘谈。

似有立鹿王为太子之意。

安庆王府。

容昭吩咐石头:“刘淑妃和三皇子妃云容坊的股份转到三皇子名下,每次分红,记得将钱送过去,报社的分红也是。”

顿了顿,她补充:“送钱的时候,通知一下商会事务长。”

甭管三皇子真疯假疯,如今也已经彻底落败,日后必然处处不顺,被人刁难。

有钱在手上,总能好过些。

况且,这些钱本就是他们该得的。

当初投了一个保障,如今自然也能保障他们的生活。

闻言,容屏叹口气:“终究还是鹿王势大。”

容昭微垂眼眸,神情淡淡:“鹿王不行。”

容屏看向她。

容昭对着谢洪招手,压低声音:“让人将皇上欲立鹿王为储君的消息悄悄传出去,要传开,最好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谢洪一怔,但还是忙应下,出去了。

如今的安庆王府,做主的是容昭,人人也都习惯本能执行容昭的话。

容屏也没拦着,只是疑惑:“你为何传这等消息?这不是加大民间对鹿王的支持之声,让更多人倒向鹿王吗?”

容昭不喜欢鹿王,他可是清清楚楚。

“可不一定是好事,”容昭笑了,凤眼冰冷:“永明二十五年,他刺杀我,我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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