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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容昭,安洲王,掌安洲。

安洲王为大雁朝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有封地之王,实为安洲无冕之帝。

《帝王记》:

熙和年共有两位“君王”,一为大雁朝熙和帝,一为安洲王容昭。

此二人于两块大陆,执两政治国,一内一外,安洲王开创共和制,熙和帝全力支持。

历史以熙和为界,步入新时代。

一帝一王,千古功绩,万年不朽。

-

后记。

熙和八年。

路上,有人骑着自行车冲入巷子,满脸激动:“买到了!买到了!”

巷子里正做手工活的人猛地站起来,全都围过去,搓搓手:“快给我们看看,这东西又贵又难买。”

那人小心翼翼将挂在自行车上的袋子取下来,取出里面的东西。

——挂钟。

“哇!好好看。”

“可惜价格还有些贵。”

“还好啦,安洲给咱们的价格已经很便宜了,卖到西洋南洋,都是五倍、十倍的价格,商人说,现在就是产量上不去,安洲那边还在努力。”

“这倒是,报纸上也说了,等产量上来,价格就会下来,让大家冷静消费,咱们这几家,大概只有你买得起。”

“我看看时间,午时二刻还多一些,太准了。”

“真想要,等价格下来些,我就去买一个,或者先去买一个戴手上的,那个便宜些,但是更难买。”

……

茶楼。

几个商贾正聚在一起说话。

“这次皇上让往安洲那边送一批茶叶、衣服、瓷器和丝绸等物,还有迁移的百姓,又是一支大船队,我们准备跟着一起去安洲。”

“我也去,带上货物,再从安洲采买一些,下一趟南洋。”

“正好在安洲那边多住一段时间,那边缺人,又没有仆役,虽然什么都贵,但确实挺自在。”

“现在大雁也挺自在的,虽然我家现在仆人都没了,全是雇工。”

“咱这还算好,许多世家那才真是,自从出了‘奴仆自赎’政策之后,又规定了奴仆自赎的价格,仆从没了大半。”

“安洲那边,更是不认卖身契,没这玩意儿!”

“给你们讲个笑话,之前周老东西出海做生意,想赚大钱,又想着安洲人力贵,自己带了一船奴仆,结果到了那边,人安洲政府说不认卖身契,大雁人可以直接去登记领户籍,都是良民,然后他仆从全跑了,周老东西差点没回来哈哈。”

“雇佣就雇佣呗,咱们不欺负下面人,上面人也欺负不了咱们,现在都讲法。”

“可以雇佣些外邦人,他们便宜。”

“我不习惯外邦人,白的黑的,看起来怪怪的,有些官话学得还不大好!”

……

宫中。

官员们也在说着话。

“你这是新鞋?”赵侍郎看向吴御史。

吴御史得意地秀了秀鞋子,眉梢一挑:“是呀,橡胶鞋,好看吗?”

“啧,鞋子不错,样式太年轻了,你年纪也不小,穿这么花哨的鞋子做什么?”

“穿衣自由,你管我?”

“行吧,说起来,近日朝堂之事真是不少。”赵侍郎又感叹。

提到这里,吴御史也不炫耀鞋子了,认同地点点头:“工部在研究安洲送回来的新炮、武器,还有其他东西,忙得很,皇上也很关注,武器是最要紧的东西。”

赵侍郎:“户部常年忙得很,还有礼部和鸿胪寺最近也忙,又有一些西方国家过来面圣,我看主要是想把人送过来见世面。”

吴御史:“这正常,他们那些国家穷得很。每年跟着海船来的外邦人无数,干活倒是肯出力气,来了就不走,都说大雁和安洲是圣地,安洲暂时不许外邦人久留,他们就往大雁跑,一个个官话学得挺好。”

“哈哈哈,听说他们国家也在学官话,主要是大雁在他们那边新开的厂子,都只收会官话的,你没看到这次他们的商队采买单,好多都是书籍。”

“说起厂子,户部说,新厂要开一个到炎国去?”

“对呀,炎国那边什么都便宜,工价低,而且这厂子说是对什么环境不太好,不开在大雁。炎国和伽国都想要,不断给户部和皇上送礼。两边使者都在朝上磨了小半年,最后才敲定炎国,不过,以后其他厂也可以开到伽国去。”

“哈哈,户部和礼部每年收礼的库房都要装满。”

“对,这次西洋的国家礼物也带了不少,还挺多新鲜东西的。”

吴御史好奇:“这次咋回礼?”

赵御史摆摆手:“什么咋回礼?次次都一样,让礼部官员写表彰回信呗,最多再带盒印着大雁朝的伴手礼瓷器!”

“咋?还指望我们给他们送东西啊?皇上说了,我们要有大国风范,送来的东西有用,就多夸两句,赶紧学,送来的东西没啥用,就少夸两句。”

吴御史十分自然地点点头,“礼部写回信虽然忙,但每次忙完,皇上都有外邦礼物赏赐给他们,真好。”

赵侍郎羡慕:“可不是。”

吴御史:“你们吏部也挺好的,现在是还不忙,但科举一开始,就忙得很。”

赵侍郎重重点头,深以为然。

聊了这么多闲话,吴御史看气氛到了,立刻转了话题:“对了,有个问题想问你……”

赵侍郎反应快,抬脚就要走,语气急促:“别问我去安洲进修的事情,名额还没出来,谁都不能透露——”

他脚步匆匆往前走,吴御史赶紧去追。

两人声音越来越远。

“到底有没有我嘛?我挺想去安洲看看的,上一批进修回来的官员,变化都好大,我再不去就老了,跟不上变化!现在大雁朝,一天一个样,安洲王也真是的,搞这么多花样干嘛,折腾死我们这些老东西。”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唉,咱们这些当官的,真还不如一些学子,好歹还能考到去年刚成立的安洲大学去,咱们争个进修名额太难了……你就告诉我呗,到底有没有我?”

“你一个御史,我现在敢告诉你,谁知道你明儿会不会把我给纠察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和你们御史没信任!”

“算了,不问了,我背律文去,人老了记忆不好,律文又长,每年还要加,烦死了。”

“这不是跟安洲那边学的吗?”

“说起来,给你讲个笑话,咱们御史台今年进了个新御史,昨儿突然说,皇上年纪不小了,竟然没有纳妃,问要不要上个折子……”

“???脑子没病吧?要不带他去工部看看安洲每年一换的大炮和武器?看他能挨几下?”

“哈哈哈,我们也是这么说的,笑死,皇上和安洲王一个没娶,一个没嫁,谁不知道什么意思啊?就他聪明,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他敢建议皇上纳妃,安洲不想要了?”

“别说安洲王,就是皇上也得怼死他,皇上心中只有安洲王,你看昭楼就知道。”

“上次有个太妃提了一句,被皇上当场叫来宫女询问,太妃最近是不是盐吃多了?羞得太妃好多天不敢出门。”

“唉,可不是,深情总令人动容。”

……

容昭八年不在大雁,但大雁处处都有她的传说,每年都有船队不断往返,信件也方便,有什么消息,报纸也是第一时间知道。

九月二十二,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天。

但报纸头版头条突然报道一个消息,炸了整个大雁朝——

今年年底,安洲王回京述职。

整个大雁朝瞬间炸了。

“什么?安洲王要回来看看?!”

“妈呀,到时候我要去接,呜呜,太好了。”

“好想容世子啊,终于能再见!”

“她回来能在大雁朝待多久?我儿子在学堂成绩不好,想带他去给安洲王磕个头,希望我儿子成绩好起来。”

“……安洲已经不兴磕头那一套了,而且你儿子还小,别想有的没的。”

“待不了多久,安洲那边也脱不开手,不过,能回来看看就好,皇上应当是最高兴的吧?”

“那是自然。”

……

皇宫内。

到处都在打扫,尚衣局的人终于被皇上传召,个个都喜气洋洋,穿梭在原本冷清的皇宫当中,热闹非凡。

还从外面招了厨子和匠人,开始装饰皇宫。

“咱们皇上好像从未如此开心过……”

“是呀,皇上勤政爱民,对百姓极好,却过于苛待自己,不喜奢靡,不爱铺张浪费,甚至都不怎么出宫。”

“最大的花销,应当是昭楼吧?”

……

宫人们说着,看向前方高楼。

熙和帝不喜奢靡,也从来不爱乱花钱,他的钱都花给了百姓,勤政爱民。

而他唯一的一笔巨大花销,是修建了昭楼。

不给自己建陵寝,也不建庄子、园子,只建了一座昭楼。

立于大雁宫门内,是整个大雁宫最高的建筑。

昭楼位于宫门旁边,下方便是南北直道永明路,而昭楼所面向的方向——是安洲。

熙和帝每日忙完政事,就会站在昭楼之上,眺望安洲方向。

日日复日日,像是等着什么人。

偶尔有宫人路过,就能看到昭楼外面站了许多侍卫与小黄门。

而楼上,隐隐可见一道清冷孤单的影子。

裴怀悲站在上面,远望南边,永明路没有尽头,他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春与秋,看春暖花开,看白雪皑皑。

八年的岁月,他在昭楼度过。

终于在这一年冬天,他在这条路上,看到了他想见的人,魂牵梦萦的人。

容昭骑着马,带着庞大的车队从远处缓缓驶来。

大雁宫与当初一模一样,记忆未改分毫。

但是,远远一望,便能看到多出来的高高的楼。

马蹄声踏着雪,越来越近。

容昭看清楚了上面站着的人影。

那人正看着她。

容昭着白色冬衣,毛绒绒的披风衬得她脸白如雪,眉目如画,她仰着头,抖了抖缰绳,迎着阳光,对昭楼之人粲然一笑,眉心一点红痣微动。

城楼,马上,遥相望。

不是当初,一如当初。

上方,裴怀悲也露出笑容,眉目温柔。

-

他镇着这山河,看她去遨游天地。

此后四十年,海晏河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