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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商人生了对桃花眼,虽然跟大师兄说话,可是目光却有意无意地飘着饭桌上的两个女子,最后将目光盯在了崔小筱的身上。

啧啧,真是妙人儿一个啊!

虽然这姑娘只是普通的土布衣裳,直着腰肢坐在饭桌旁,但眼角一滴红痣,实在是让人眼睛一亮。

就算不施粉黛,也能看出这女子容貌清丽,清纯如刚滴水的芙蓉。若能换件薄衫,松挽发髻,再在烛前屏后轻摆腰肢,也别有一番风情……

看着看着,晋友德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晋友德盯看时,崔小筱也没有回避,只是樱唇微动地嚼着饭,淡淡回望着他。

姬午七这男女之间的眼波撩动看在眼里,不由得冷笑——看来他们这位新宗主如果堕入俗尘,凭着几分姿色也能糊口了。

终于待寒暄之后,这姓晋的蚕商才意犹未尽地跟着县丞离开。

崔小筱似乎也被这位富商撩拨到了,虽然访客已经走了,却还想探听下晋友德的来历。

等姬午七再抬头时,崔小筱已经端着大碗,蹲在门口,一边吃一边跟门房闲聊。

她原本就很瘦小,经过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更显得羸弱,加之模样清秀,很容易激发男人的怜爱之心,所以没说几句,门房便已经开始跟着小姑娘无所不言了。

听门房说,那出事的蚕场,起初也没什么异状。只是在两个月前,曾经有个守夜的蚕工突然消失不见,起初以为是年轻人贪玩,偷偷跑出去花天酒地了。

可待五日后,还不见人回来。

后来,还是个洒扫院子的婶子无意间抬头,才发现院舍的房梁上缠着白花花的一大团东西。

等她定睛看清,立刻吓得昏死了过去。原来那房梁上缠绕着硕大的“蚕茧”,还有一张惨白的脸从茧丝中隐隐约约透了出来。

而那被缠绕进去的人正是先前失踪的蚕工。只是乡民发现他时,他似乎被什么魔物吸干,只剩下副皮骨,一滴血液都没有了。

当时县衙接到报案,派人去驻守,结果又有两个官差和一个陪同守夜的帮工被缠绕在房梁上,也同先前的蚕工一样死状惨不忍睹,只有一个侥幸逃出来,不久后还给吓死了。

这下子,蚕儿成精的消息不胫而走。除了蚕场被封以外,县城乡下的店铺纷纷关门。

摸不着头绪的百姓只能在自己的屋舍周围撒上雄黄粉辟邪驱灾,然后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只等官兵解决了蚕场的灾祸。

崔小筱秉承仙山宗主的风范,一直微笑听着门房说完,期间也不知聊起了什么,还管正抽水烟的门房要了一袋烟叶子。

姬午七很讨厌她这一点,真是到哪里都坑蒙拐骗,猛占便宜,连个门房都不放过,真是卑劣极了!

等到崔小筱再问不出什么,便咽下最后一口米饭,回到饭桌上对三位门下低语道:“这差事太棘手,我们大约接不下来,吃完了这顿,咱们就撤吧……”

姬午七看不惯新宗主市井坑蒙拐骗的习气,干脆放下碗筷瞪眼道:“你当我们跟你一样,是个市井骗子?既然应承下来,吃了别人的饭食,就算死也不能退缩!”

至于二师姐江南木和小师弟阿毅,也不约而同微微点了点头。

在修真宗门里,符宗是最不入流的,被其他修真门派轻视。

可是他们几个作为符宗传承的萤火之光,却不能不坚守师门的信义。

崔小筱看了看他们,微微抿了抿嘴,沉思了一下道:“好,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么今晚姑且试一试吧……”

说完,她便从怀里掏出一本破了封面的旧书,决定临阵磨磨破枪,学学口诀,翻开书页认真看了起来。

这本书是符宗开山宗主唐有术临终前传给崔小筱的那本秘籍。

其他三个人对于这本“秘籍”毫无兴趣。

虽然师父宣称这本书是灵山符宗至高无上的心法,只传承给历代宗主人。

可姬午七他们当初拜师入门的时候,纷纷得师父偏爱,“破例”看过这一本书。

书里记载的,除了灵山符宗入门粗浅的咒语符文外,更多的是唐有术本人开山创派,跟随师尊魏劫的辛酸历程。

也许是怕身死之后,徒子徒孙忘了自己的丰功伟绩,师父特意在生前开书立传,再顶个秘籍的名头,让所以符宗弟子一个不漏,立刻拜读一番。

至于入门之后更高深的修为……他老人家说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全看个人资质了。

其实他这么说也对。所谓符,只是放大持符之人功力的载体。

同样一张符在天资不同的人手中的效用,是完全不同的。

在姬午七看来,像崔小筱这样毫无根基的女混子,就算拿着师父亲自画下的灵符,也跟厕纸一般毫无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