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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凌霄的俊脸闪过怒色,瞪向崔小筱问道:“你用的是什么符?它怎么会变成这样?”

崔小筱弯腰摸了摸跑回来的老狗吉祥,从它身上揭下了自己的血符,随口道:“就是寻常入门的驱邪符啊……秦宗主,虽然我帮了你,但你也不用太客气!”

很显然,这姑娘说的是反话,秦宗主跟她说话的语气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秦凌霄的大弟子蒋正气愤道:“我师尊千里迢迢前来降魔,却被你这旁门玷污了魔珠,该当何罪!”

崔小筱被剑宗的弟子气笑了:“我只是用了寻常的驱邪符,魔是你师尊用剑砍的。你若说是我弄的,也是太高看我了。会不不会是令师尊的剑没擦干净,带了铁锈的缘故?”

秦凌霄似乎不想让人细看他那把破剑,快速将剑置回剑鞘,又用一条白布将旧剑缠绕好,递给了身边的黑衣女子。

然后他皱眉又看了看那发污的魔珠后,将魔珠放入到自己的衣袋中。

最后,秦凌霄终于抬眼瞪向崔小筱手里拿的那符。

那符并非朱砂画成,好像是以血为引……

崔小筱的手指还在淌血,秦凌霄轻轻嗅闻了一下,突然脸色大变,要不是身边那位美艳女子的扶持,差点就要冲向崔小筱,他掩住鼻子,突然问道:“你的生辰八字为何?”

崔小筱甜甜笑了一下,眼角的那颗痣变得更加艳红。她突然走过来,挨近秦凌霄,好似要说些体己话。

只听小筱用最恭谨的语气回道:“我的生辰,关阁下……屁事?”

看似没脾气的小姑娘,抽冷子突然发起刁,让人略缓不过神来。

尤其是秦凌霄这等在修真界被众星捧月的人物,已经许久未曾当众被人下脸子了。

秦凌霄被噎得微微眯起俊眸,嗅闻着空气里淡淡血色,稳了稳心神,笃定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姑娘你的生辰是罕见八字全阴的命格……这样命格的人,克父克母,亲缘浅薄……你应该是个孤女吧?”

这次崔小筱脸上嘲弄的假笑全散。

因为秦凌霄说得没错,凡是略懂命理之人,看了她的生辰全都摇头。

她是遗腹子,原本生在一个还算富足的小商人家。母亲识文断字,父亲乃贩卖字画的儒商,一家子也算其乐融融。

可在她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父亲遭遇不测,遇到盗贼,横死在经商回家的路上。

母亲自生她后,家道衰落,难以为继,日日靠典当家私过活。

后来母亲得了痨病,更是一病不起,油尽灯枯。

一直打姐姐秋风的舅舅给母亲请了个江湖术士,说崔小筱的命太硬,是少见的十伤之象。

所谓“十伤”就是伤父、伤母,伤手足,伤丈夫,伤子、伤女,伤姻缘,伤财路,伤寿数,伤时运。

留着这样至阴十伤的女孩在家里,不但妨害亲友,就算强留,这女孩也是一生孤苦流离的命数。

当时舅舅听了这话,吓得魂飞魄散,再看尚且年幼的外甥女崔小筱犹如看到吃人猛兽。

最后愚昧的舅舅竟然劝动了崔小筱的娘,以二两银子的贱价,将小筱卖到了临县去做丫鬟。

崔小筱当时年幼,抱着娘亲不肯撒手,可是她的母亲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往她怀里塞了家里仅剩的一个窝窝头,最后狠心将她推出门去。

年幼的小筱被扔上马车的时候,怀里除了那被捏碎的窝窝头外,就只有平日喜欢黏着她的小奶狗吉祥了。

它是硬挤上马车来的,冲着人牙子拼命呲牙,将小筱护得紧紧的。

就这样一人一狗被卖入了县城的一户富户人家里。

也许真的是小筱的命数太衰,买她的那家富户没过几日的夜发生了火宅,一伙盗贼入室盗抢,而崔小筱也这么阴差阳错地又被盗贼劫掠了去。

后来她差点被盗贼卖入妓窑,幸好其中一个老盗贼良心未泯救了小筱。那个老贼年轻的时候失去了唯一的女儿,见崔小筱时,觉得跟自己的女儿太像,便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带着她偷偷跑路,就此收养了她。

从此崔小筱便跟那老贼走上了坑蒙拐骗之路,如此流离九年多,直到遇到灵山符宗上一代宗主人唐有术。

如今,崔小筱早已经出落成了少女,而一直跟着她的小狗吉祥也变成了一条垂暮老狗。

只是心底的那道伤疤,似乎并没有随着岁月结痂。

现在秦凌霄不知为何,竟突然猜出了崔小筱最不愿启齿的生辰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