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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听了,倒是望了望马车里,依稀能看到个姑娘家的身影。

不多时,那小厮从胡同里懒洋洋地出来,笑嘻嘻地对着马车里的笑娘道:“车里的可是褚家大小姐?”

笑娘低声道:“正是,世子爷可出来了?”

“世子爷说了,且正温好了酒,既然褚小姐不避嫌来了此处,还请饮上几杯。”

这便是故意刁难笑娘,取笑她一个良家出现在这烟柳巷子罢了。

若是平日,打死笑娘都不会来这里。古代的名节大过天,来这里的事情传扬出去,笑娘就不用做人了。

可是现在,褚慎生死未卜,正需得人救命时,拖延一分钟都有生命之忧。

所以她略想了想,拿起马车上小抽屉里的一把小剪傍身,下了马车便匆匆朝着巷子里走去。

说实在的,那小厮虽然受命刁难,可也被褚家大小姐毫不犹豫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还是笑娘回神冲他瞪眼,低喊着还不快些带路,他才回过神来匆匆领着她入了巷子里的一处粉红灯笼的宅院。

此处并非三教九流狎妓之所,乃是些名妓所在。是以一入院子,曲径通幽,也不是粉头林立,呼喊大爷的光景。

此时陪着萧世子饮酒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娇艳女子,还有两名弹唱的歌歌伎在一旁弹琴吹箫助兴。

当笑娘这么直愣愣地进来时,萧月河的眉梢轻挑,端着酒杯道:“看来褚小姐是真想喝酒了,竟然就这般进来了,来,且饮上一杯……”

说着,他端起那杯烈酒便递给了笑娘。

这样的刁难就是在调戏脂粉巷子的姑娘,若是换了这个时代真正的良家小姐,只怕要羞愤得撞墙了。

可惜吴笑笑可是个久经酒场的老油条,若是以后有时间,她还可以教世子爷几套翻花样的酒令,再给他调一杯“深水炸弹”!

是以对于这等子的场面,她是连不红心不跳,接过酒杯一口饮干了后,只冲着一旁作陪的姑娘们道:“你们且下去,我要与世子爷说话。”

那白衣姑娘不干了,只当笑娘是世子爷的爱慕者。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胆子也怼大了,竟然这般直闯粉头的院落,于是也是横眉娇笑道:“呦,这是奴家的院子,怎么还要听姑娘您的话?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吧,姑娘您要是跟世子爷独处,那还得另外辟个院子,自立了门户,独请才好……哎呦喂……”

还没有等那粉头奚落完,笑娘已经懒得再啰嗦,两步过去,扯起那粉头就将她的脑袋按在了桌子上,抄起剪刀插进她的发髻道:“再啰嗦我就一剪子下去,让你当了尼姑子!”

好好的一个良家小姐,说动手就动起手来。

别说在场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就是萧月河都没有料想到她会如此。

一时间,不用人驱赶,弹唱的歌伎呼喊着杀人了,便跑了出去,那位白衣的姑娘挣脱着救下了自己满头的青发后,躲在萧月河的身后,哭喊着世子爷替她做主。

可还没哭两声,就被萧月河挥了挥手,打发下去了。

萧月河看着不同以往的褚家大小姐,心里的好奇也忍不住了,只想知道她近日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笑娘这时跪在在了萧月河的面前,郑重向他施礼后道:“我父亲曾经救过世子爷的性命,虽则施恩不求人回报,可现在我父亲命在旦夕,还请世子爷出手相救。”

说完这番话后,她便将白虎营之变说给了萧月河听。

萧月河沉着脸听完,缓缓道:“若是有人欲谋害太子,此时干系甚大,你求我的父亲还有些门路,可来求我,我一个尚未入仕的闲散子弟,如何能入了大营,救下褚校尉?”

笑娘这一路,一早就想好了说辞,只不慌不忙道:“白虎营乃是在老公爷的治下,此番太子出事,萧家是难逃干系的,可是,能在白虎营里动手脚的,岂是寻常人?只怕这封营既可以是追查凶手,也是方便幕后的真凶湮灭罪证,然后扣在白虎营的卓将军和萧家的头上。”

萧月河到底是重臣之家的子弟,当然明白这内里的干系,可现在头头是道地与他分析利害干系的却是给还未出嫁的女子,实在是不能叫人信服,便定定看着她道:“那你看,我应该作何?”

笑娘手扶着桌子,探身毫不避讳地盯看着他道:“你要赶紧回萧府老宅,向老公爷陈明厉害,请他入宫请罪,同时奏请圣上,彻查太子近随,是谁走漏了太子今日的临时起意,要巡查白虎营的消息。”

萧月河与笑娘四目相对,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小姑娘的气场竟然比祖父的气场还要强大,毫无姑娘家该有的羞怯和懦弱,而是有一股子坦然与自信叫人不能不信服。

当然笑娘没有忘记最要紧,那便是要萧月河立刻给太医院相熟的老太医递话,让他立刻领了军牌去白虎营,救治护国储有功的褚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