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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是亲生的母亲不在跟前,跟着继母过活。齐司音那般高的才情,原是该个同样有才学的清流丈夫,却被继母草率嫁出,到了夫家,新婚三月未过,就要给丈夫纳娶贵妾,在直性子的乔伊看来,这时何等的憋屈,更是因为兔死狐悲,担忧着自己以后的姻缘,才忍不住掉眼泪。

只是跟这直性子的人相处,有时候真是猝不及防就被她来了当头一个闷棍。

笑娘插好了手里的那盆兰花后,心里暗叹一声:妹妹,你倒是真情流露,可是不知情的,却还要以为是我母亲苛待了你这继女呢!

眼看着周围有人频频拿眼睛瞟她,笑娘就算想做一朵安静的壁花也是难了。只能装作不经意地开口:“看戏入情时,你哭;读个书局的闲本子也能叫你哭,如今听了人家府宅安详,婆媳和睦的事情,你哭个什么劲儿?知道的,明白你是感动着齐夫人的谦和大气,不知道,说不得歪想到何处去了呢!”

就在这时,有好事儿的挑唆道:“歪想到何处?只是好奇贵府的胡夫人有没有替二小姐说亲,又要选个什么样的?”

笑娘知道开口说这话的人是何意,其他在座的少不得也有这么想的。她倒是和缓地道:“这等事情,我母亲哪里能做主?皆是父亲定夺,我当初定亲时也是如此,父亲拣选了合适的,再过问下我的意思,便定下来了。反正我们褚家不会硬压着女儿上轿子便是了。”

其他那些有心以为是胡氏会苛待乔伊的细细一想,可不是吗!那褚家的大事小情,向来都是指挥使大人说了算,而管家的又是大女儿笑娘,胡夫人是不管事的。

若说胡夫人吹了枕头风要夫君厚此薄彼,那也不能够啊!就算胡氏的亲女笑娘,也不过是寻了个乡间的书生定下的婚约。

哪怕那书生家丧父,只能被迫延迟婚事,那褚副指挥使也毫无悔婚的意思,便是不慕权贵的坦荡君子,还真是叫人挑不出说嘴的地方来。

于是那挑事的被笑娘不轻不重的暗嘲了一下后,顿时觉得没趣,只岔开话题聊些别的了。

可是乔伊却有些来了劲头,待得插花茶会过后,她上了马车时犹在愤愤。

“回头我便要跟胡婶子将话说透,若是给我寻了不好的人家,叫我知道,定然要闹个天翻地覆,可不会像那齐司音般,窝窝囊囊召来一帮子的脂粉妖货……”

可是这次,笑娘却不想忍着她了。快十三岁了,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娘亲性子软,又加上后娘难做,不好管教乔伊,越发叫她的性子乖张,肆无忌惮。

在别人面前恣意使性子败坏娘亲的名声,权当她是不懂事了。如今人后,张口一个胡婶子,闭口一个天翻地覆,是要把怨气撒在谁的身上?

想到这,笑娘转过身去,看也不看她,一路上竟没跟她说一句话。

别看乔伊性子肆无忌惮,可是心里还是愿意跟笑娘好的。见笑娘不理她,便又讪讪凑过来搭言。

可几次见笑娘不应话,顿时气急道:“我又是哪里讲错了。竟然不理人?有本事,当着爹爹的面,也别跟我说话。就知道你看不上我,你们娘两都欺负我……哎呀……”

笑娘再也忍不住,回身跟了乔伊一个嘴巴子。

既然她总是这么嚷嚷,若是不欺负欺负她,笑娘还真觉得白白担了罪名。

乔伊没想到笑娘居然会打她,只捂着脸愣住了。

笑娘冷声道:“我总以为你虽然不管我娘亲叫娘,心里应该还是敬重着她的。可是今次不过是听了齐家的事,你却迫不及待,移花接木的将齐大姑娘的委屈,全嫁接到了自己的身上。若是有心闹,方才直接跟人说我娘苛待你好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样子?还婚事不如意便跟胡婶子闹?你老子给你挑的婆家,找我娘闹什么闹?可是柿子挑软的捏,欺负我娘靠着你褚家吃饭?”

乔伊这时火气上涌道:“我……我哪有这么说?”

笑娘却不让她:“你没这么说,却是这么想的!怎么?又得了你岳家母亲的什么口信,趁着我娘怀胎辛苦,这么见天的闹?既然我娘不是你亲娘,处处不为你着想,你还得像孙猴子般攒着气力作个天翻地覆,倒不如快些叫你的亲娘来主持你的婚姻大事。看看嫌贫爱富的她能尽心为你挑选个什么样的!只怕到时候,也如她选的一样,找个快入土的把你嫁了,好多换些银两回来。”

其实乔伊这几日闹了几场了,皆因为褚慎为她张罗亲事,相看的几个她都不满意,于是她言语间阴阳怪气,暗示着母亲胡氏吹了什么枕头风,害得褚慎不尽心尽力。

褚慎被她闹得发烦,干脆甩手不管,准备冷落乔伊几日,便带着随风去外省公干去了。

而胡氏这一胎许是当初怀孕时,受了褚慎受伤的惊吓,坐胎一直不甚稳,刚开始几个月,甚至下面有见红。是以快要临盆时,胡氏也是异常的疲惫辛苦。可是马马上就要临盆了,却要整日围着乔伊大小姐转,生怕她使性子跟褚慎吵。

现如今,乔伊在家里吵闹不算,又在外面作天作地,笑娘觉得自己再是不管的话,她的娘就要被乔伊给折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