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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师兄负责买菜沽酒跑腿,并不知师父与故人的谈话。

只不过最后看那位秦将军喝得眼泪鼻涕直流,不过再也没有冲师父吹胡子瞪眼,大约是酒饮得到位,一醉泯恩仇了!

待丘喜儿恢复将养的身体后,苏易水便提出,要带着他们跟随秦将军一同前往望乡关,顺便沿路修行。

这次路程可就稍微遥远些了,苏易水开口吩咐,二师叔一脸心疼地下了血本,买了一辆马车套着一匹马儿,供人歇脚,外加三匹骏马可以骑行。

西山弟子们一路上不必拿脚丈量,赶路也轻省些。

那位秦将军带着几个亲兵跟他们一路同行。

等到冉冉他们跟秦将军说上话了,才知这位秦将军居然也是西山弟子。

别人都以为苏易水是沐清歌的关门弟子。其实不对,沐清歌当年在被伏诛前,还曾破例收了一位。

这位年过四十,满脸麻子的秦将军,就是沐清歌的关门弟子。

秦幺酒能成为沐清歌的关门徒弟,完全误打误撞。

当年沐清歌协助大齐守军驻守樊爻关,与平亲王的叛军进行了一场生死大战,就是在那时,她救下了生命垂危的秦玄酒,同时收他为徒。

跟其他水葱鲜嫩的徒儿不同,秦将军这满面胡茬,外加坑洞麻子的模样,可完全不符合女魔沐清歌的收徒标准。

丘喜儿有些好奇地问大师叔,是不是这位秦将军二十年前样貌英俊些呢?

羽臣用力摇了摇头表示,二十年前的秦将军没有现在的魁梧样子,看着还要再瘦小猥琐丑陋一些。

秦将军正好催马路过,听了这话冲着羽臣瞪眼道:“我师父都没嫌弃我丑,你个鸟人叽歪作甚?”

忘了说,秦将军其实跟苏易水和他的两个随从很不对付。

冉冉也是后来才知,原来师父苏易水是曾经作乱叛逆的平亲王的私生儿子。

也就是说,当年要不是沐清歌从中作梗,平亲王很有可能兵变成功,从此临朝为皇。到那时,苏易水若被正名,可就是堂堂皇子了。

也正是因为这点,作为大齐武将的秦玄酒对造反王爷的私生子和随从都不怎么待见。再加上师父被苏易水背叛的事情,更是新愁旧恨难平了!

秦将军骂人,羽臣也不干了,三言两语间,两个人在马背上便吵起来了。

羽臣破口大骂:“也不撒尿照照,就你那个鬼样子,沐清歌当年是喝醉酒花了眼睛,一时口误才收了你吧!”

因为刚入师门,恩师便被害死。秦玄酒一直为自己不能在师门正名认祖归宗而懊丧。

现在听羽臣提他短处,顿时火大,从马背行囊旁掏出一对紫金锤便要跟羽臣决一死战。

冉冉坐在马车边看了半天热闹,眼见他们无法收场,连忙陪笑着劝道:“秦将军,我大师叔就是跟你开玩笑,闹着玩呢。您一看就是根骨奇佳,是个仙修的奇才。而且西山派五行从木,您名字里带个‘酒’字,,就跟我师父的名字带水一样,最是裨益木命。沐师尊一定是觉得您五行旺她,才收你为徒的。”

这本是和稀泥的话,可是秦玄酒听了这话,却愣愣地看着她,豹眼含着点点泪花道:“……我师父当年就是这么说的,小姑娘你怎么知道?”

嗯……冉冉只能干笑地表示,她也是胡乱说的,若是跟先人相类,纯属巧合。

可惜这无心之言,又勾起了秦将军对恩师的思念之情,于是那晚,他又找苏易水去宿营的江边饮酒,喝得酩酊大醉。

冉冉对于这看似生死两立的同门师兄弟微妙的相处,觉得十分玄妙。

要知道他们对前师尊沐清歌的态度截然相反,却还能如此平和一路前行,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才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共赴那西北望乡关。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

任着几个徒弟清闲一路的苏易水,在临近望乡关时,看着漫天堆积不不散的阴云,对几个徒儿问道:“你们可知‘望乡’这个名字有何玄机?”

白柏山从不放过任何抖落修真书袋子的机会,立刻卖弄接口道:“三界,分为天地人三界,其中这地界就是死域忘境,据说死灵入地府前,要在望乡谷徘徊三年,等待了却人界残念,忘记了牵挂,才可入地府转生。”

苏易水点了点头,表示二徒弟所言无误,然后他接口道:“望乡谷本来与人界不相重叠,但是二十年前樊爻大战,死伤的人数太多,再加上当年魔界私开,搅乱阴阳平衡,所以望乡谷的阴气宣泄,与地表重叠,从此望乡关变成了阴气甚重之地。加之这里是边关重镇,总有战事。阴气得到怨气滋养,倒养出了不少阴魔。你们此番来到这里,就是要协助秦将军降妖除魔。”

高仓这个热血少年听了,激动地捶拳拍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可是剩下三个徒弟都吓得直了眼。

白柏山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我们除了打坐修炼筑基,再不然就是拎提沙包上下山之外,可什么都没学啊!现在到了这么凶险的地方,拿什么本事降妖除魔?”

冉冉也在旁边拼命点头,她除了炼丹,就是练习在荷叶上弹跳,若是师父弄来个小魔让他们摆弄,练练手还行,可现在到了这阴魔成堆之地,他们只怕是给那些阴魔塞牙缝的吧?

秦玄酒在一旁有些恨铁不成钢:“西山派的弟子什么时候贪生怕死过?想我师尊以前何等英姿,怎么弄出你们这帮胆小的徒子徒孙来?真是不给她老人家长脸!”

羽臣冷哼道:“主人的徒弟,跟那女魔何干?”

不过打嘴仗显然无助于长本事。苏易水的几个徒弟毫无底气,对给西山灵犀宫长脸没一点把握。

苏易水倒是开解一下徒弟们,拿着冉冉练就轻身术的经历类比:“若想修为一日千里,必定要置死地而后。如此死地,正是你们提升的契机,尔等要加倍珍惜。”

冉冉有点无法确定,师父是要他们珍惜这提升的机会,还是珍惜所剩不多的人生时光?

不过看苏易水一本正经的样子,绝非玩笑。一路吃喝玩乐的徒儿们开始齐刷刷苦背降魔诀,练习贴符身法。

丘喜儿背着背着就会哭一会,然后抹着眼泪再背。

冉冉也很想跟她一起哭,但又怕耽误时间,只能拍着哽咽师姐的后背道:“乖,跟我将降魔十三式再默一遍。”

总之被迫赶上架子的几只鸭子在入望乡关的关门前,总算是囫囵吞枣,将要用的身法要领学了个大概。

而他们也知道了望乡关两个月前发生的诡异事情。原来就在两个月前,秦玄酒一个营的官兵在前去望乡河边巡营的时候,突然失踪不见回来。

此时边关已经安定了一阵子,并无战事发生,秦玄酒立即派人前去搜寻那些官兵的下落。

可回来的兵卒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只说他们都在河里。

待秦玄酒领人去看时,只见三十六名官兵的尸体,白花花的在河面上浮起一片,而他们的头盔铠甲内衣,还有鞋子,则叠放整齐,一字排开,铺摆在河岸上。

看上去,就好像他们一起想不开,自己投河了似的。

可是秦玄酒压根不相信,这三十六名官兵里,有几个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个个都是爽直的铮铮汉子,有两个家眷也在望乡关,他们甚至马上就要当爹了。

而且临出发前,他们还嬉笑着一起饮酒分肉,说着回来时,要接着续饮,怎么会做出这等毫无缘由的傻事?

这投河的疑案还没有调查明白,随后又发生了几起相类的诡异事件,都是在望乡关里闹出的乱子。

于是渐渐谣言四起,开始有人说秦玄酒太过苛待自己的手下,以至于兵卒耐受不得屈辱,含冤投河而死。

秦玄酒百口莫辩,于是带人拿去河边值守三夜,并无异样。这下似乎更加坐实了秦玄酒苛待兵卒的事情了。

就在他莫名被污蔑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自己供奉的沐清歌的画像后取出了一个八卦罗盘。

这么一看,只见罗盘上的阴阳颠倒,完全乱了章法。

秦玄酒想起恩师送给他这罗盘时的嘱托,说罗盘异象时,一定要找苏易水,他这才暂时放下跟姓苏的恩怨,前去西山找寻,让他前来解决望乡关的危机,外带痛骂他几句,宣泄一下对苏易水积压多年的愤恨。

若不是当年师父她老人家让他发了毒誓,以后绝对不可以为难苏易水,他真想手起刀落,一刀劈死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可是秦玄酒也没想到,苏易水当徒弟的时候混蛋,当师父时更混蛋,居然就这么的将自己几个刚入门的徒弟推出来祭邪魔。

在西北漫天的黄沙里,看着几个穿着借来的军服,裹成粽子的少年,如同弃儿般可怜兮兮地立在望乡河边,秦玄酒不确定地问:“把他们几个……留在这里一宿真的没问题?”

二个月下来,已经接连三起兵卒莫名投河的诡异事件了。现在留下四个修真菜鸡在一片黝黑的河旁真的好吗?

苏易水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叠东西递给了冉冉。

冉冉接过一看,竟然是一摞绿纸剪成的荷叶……

苏易水说道:“若是觉得情形不对,就将这些扔进河里。”

“师父,这些是霹雳灵符,能降妖除魔吗?”冉冉抱持着满怀希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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