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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勒先生,您怎么来了?”外头一群人盯着办公室里看,罗勒轻咳了两声,其中一个大汉将办公室的门给拉了关上,阻隔外头众人的目光了,罗勒才轻声的笑了起来:“不用这么生疏,我来是想要提醒你一句,秦照南出事了。”他双手撑着下颚,不知是不是周围没有旁人的原因,此时罗勒显得非常的轻松惬意,平日一向温柔笑着的脸庞因办公室中门被关了起来的原因,好像连阳光也跟着一并被阻隔在外,他此时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清冷,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百合心头,她还没来得及去捕捉,就听到了秦照南出事的消息。

秦照南出事是意料中的事情,本来就是她下的手,动手时她就没想过要给秦照南留退路,所以此时百合并不吃惊,罗勒也像是知道内情一般,看着她愉快的微笑:

“他发疯了,见到女人就害怕,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国外接受心理治疗,昨天夜里他的父族连夜动用私人飞机将他接走的。”

百合没有出声,表情十分平静,罗勒却是站起了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修长的腿轻易迈了几步就站到了百合面前,靠近她了一些居高临下盯着她看:“亲爱的,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助。”他说的这话是肯定而非疑问,百合嘴角动了动,罗勒却并不像以往那样的绅士有礼,反倒伸手摸了摸她头,冰冷的手掌落到她额间时,冻得百合本能的打了个哆嗦,这并不只是身体的冷而已,还有那种来自心灵最深处的本能感觉,罗勒眼中露出几分迷惑之色,嘴角边笑意仍是温柔:

“你的那张碟片保不了你,也保不了你的父母。”他声音放轻了些,脸上露出几分迷恋之色来,碰着百合的手掌力道轻微,仿佛是害怕弄坏了易碎的娃娃一般,百合下意识的想退一步,罗勒却很快一个大步将她逼到了办公室的墙角里:“公主终于沦落到了需要王子帮助之时。”

他并不像他表面展现出来的那样温柔无害,到他这个出身的人,做每一个事儿百合相信都不是巧合,只是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力,百合的眉头皱了起来:“罗勒先生,你想要什么?”

百合没有问罗勒想要干什么,反倒是问他想要什么,虽然问题听起来都差不多,但百合话音刚落却是让罗勒轻声的笑了起来:“聪明的女孩儿,我想要你。”他说着似情人间暧昧的话,但他眼中这会儿流露出来的并非是欲望而是一种让人觉得有些不适的狂热感,百合只觉得一股寒意好像从脚底升起,正感觉到有些压迫时,罗勒却自己退了开来,又恢复到了他之前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冒犯了,只是想告诉你秦照南的父族不会再找你麻烦。”

没有再像刚刚那样露出危险的神情来,此时的罗勒又恢复了笑意吟吟的温柔神情,百合浑身却紧绷着,根本放松不下来。

“本来希望能与美丽的女士共进午餐,不知道女士愿不愿意赏脸呢?”罗勒像是没有注意到百合这会儿有些警惕的身体语言,微笑着问了一句,看百合沉默着不说话之后,他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脸上仍是神情不变:“那么至少请给我一个送女士回家的机会。”

百合看他一脸温和的模样,那双碧蓝的眸子仿佛都盛满了璀璨的阳光,蓝得如海洋一般,百合看着他时,他也在微笑着居高临下盯着百合看,神态矜持表情温柔,百合沉默了半晌,才快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点了点头:“自然,多谢您的帮忙。”她不管罗勒要的是什么,但她有预感这个剧情中本来存在感最低的王子,可能会是她此次任务中最棘手的存在,但这会儿走一步算一步,她跟秦照南的事儿不能连累到祝父祝母,能有罗勒帮助是件好事儿,虽说这个人看样子不太好打交道,但就是他再难缠,此时在百合看来也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罗勒送她下山之后并没有和她共进午餐,原来就在于刚下山不久的途中这位王子便莫名其妙的昏睡了过去,坐在车子前头的管家像是责备般的看了她一眼,百合这才知道罗勒之所以在剧情里与祝百合印象中不常出现,是因为他患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病,这种病在减弱他的身体内脏与机能,让他活不过几年。

他安静的靠在百合怀中,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在吃了后母的毒苹果之后陷入了沉睡一般,那眼皮挡住了他那双蓝得让百合有些犯怵的碧落眼睛,他这会儿苍白的脸颊才真正显出几分温柔之色来,原本人满为患的路上很快车辆被交警隔了开来,车子通行无阻的一路往沃尔森临时在华夏居住的地方驶去,百合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先下车了,罗勒靠在她身上,直到到了沃尔森家族地,一群早就提前准备好的穿着白大褂的人出来将罗勒抬出了车子里,百合看着他被带走,直到两个小时以后罗勒身边那个管家模样的人才出来,跟百合道过歉之后再安排了车送她离开。回到家里时,出外近半个月的祝父祝母也归来了,只是这一趟他们出去并不愉快,这会儿夫妻两人双目都红肿着,看到女儿回来时,两人不由都哭了起来:

“小合,我们找到了当初那个孩子,可是,可这会儿她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一趟两夫妻回到了当初下乡时教书的地方,早年因为两人不要工资免费在乡下教孩子们读书,因此祝父祝母在当地的名声还算是十分好,如今十几年后再回去时许多人都还记得他们,听说当初祝父祝母的孩子生下来被抱错时,许多村里人都吃了一惊,两夫妻走访了好几天,又查资料又去问当初乡间诊所的医生护士,花了五天时间才确定了当初跟祝母同一天生孩子的几户人家。

开始因为不敢确定哪一个才是自己真正的孩子,这乡下地方又没有能验DNA证明的地方,祝父祝母只有挨家挨户的恳求着让这些人的孩子去查过一次血型,每人本来都说没有抱错,查出来之后也算是祝父祝母运气好,当日出生的共五个孩子中,除了一个祝骜之外,另外四个孩子里有两个都不是O型血,只有一个是O型血,而另一个女孩儿在半年前嫁人之后因为小产死亡。

祝母本来怀疑过那O型血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毕竟因为自己抱错的祝骜是个男孩儿的原因,她没有想过自己生的是一个女孩子,因此一开始是将那个嫁人之后小产而死的女孩儿排除在外的,可是那男孩儿长得跟父母十分相似,反倒和祝父祝母没有半点儿相似的地方,更何况当日这孩子出生时他的母亲就一直清醒着,并没有离过眼睛,因此抱错的可能性不大,两夫妻不得不开始怀疑起那个村里人所说的半年嫁人后难产死亡的女孩儿来。

据说这个孩子因为是个女儿的原因,在家中并不遭父母喜欢,从小被打骂到大,一年前她还不满十五的时候就被父亲以五千块兑给了隔壁山中一个因为年纪大而娶不上媳妇儿的男人为妻,怀了身孕不到五个月,被丈夫暴打了一通,最后小产,山区因为医疗技术落后,因此一尸两命了,祝母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那女孩儿的父母开始还不肯承认,直到后来祝父逼得急了,那两对夫妻才有些无奈的将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初乡下里的人穷,但又偏偏喜欢儿子,所以那对夫妻在生下祝骜之前就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妻子再生下儿子时两夫妻其实都是高兴的,但家中太穷了,就是有儿子一家人也供不上,他们想要儿子过好的生活,也希望他往后长大了可以在城中生活娶妻生子,他们听说祝母也生下了一个女儿的时候,两夫妻简易的商量了一番,就决定用自己的儿子换祝家的女儿。

在他们看来祝母生下来的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又不能传宗接代,往后只会分两夫妻的财产,倒不如自己送个儿子给他们,让他们往后死了有人继承宗祠姓氏,自己儿子也能继承祝家的一切,可以让他以后过上好日子,比让他跟着自己一家人,往后在穷山沟里过一生要强得多,因为这样的想法,两夫妻并没有觉得亏欠祝父祝母,当时趁着诊所人少就将孩子交换过了。

果然事情一直都没人发现,换完孩子之后那家父母想到自己用一个儿子换了个赔钱货回来,总觉得自己反倒吃了亏,因此每天看那个换来的女儿就有些不顺眼了,成天不是打便是骂的,嫌弃得厉害,孩子最后险些都被打出问题来了,正好家中次子结婚还差些聘礼钱,那家父母就将这个不是自己骨肉的女儿嫁了出去,换回五千块给儿子娶了妻。

说完这些之后那两夫妻还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反倒认为自己做了好事一般,认为自己给了祝父祝母一个儿子,否则他们早就断子绝孙了,当时本来听到自己亲骨肉死了的消息就让祝父祝母险些崩溃,又听到那对夫妻如此理直气壮的话,看他们一张老实诚恳又有些惶恐的脸,反倒好像祝父祝母仗势欺人了般,祝父气得当时险些心脏病发,这事儿闹得很凶,祝母当即便向当地警方报了案。

本来她以为孩子是无意中被抱错也就算了,她想过自己的孩子在乡下可能会吃苦头,但她却没想到这事儿是有人预谋如此做的,想到自己这些年竟然替杀女仇人养了这么久的儿子,如今养出一个儿子还是个白眼狼,祝母气得当场和这两夫妻拼命的心都有了。

当地警方介入将这两夫妻以拐卖人口的罪名逮捕,又将那打死了媳妇儿老男人抓了进去,就因为祝父祝母要替早逝的女儿报仇,所以这一趟才回来得晚了些。

百合看着好像一瞬间老了几十岁的两夫妻,心里叹了口气,一面就宽慰了他们几句。

“祝骜那狗东西呢?”祝父沉默了半晌,听着妻子说起这一路的经历,他就在一旁抹着眼泪,半晌之后才凶神恶煞的问了一句。虽说罪不及家小祸不及妻儿,照理来说祝父此时不该迁怒,可是这会儿祝父想起祝骜亲生父母的模样,想要将祝骜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他们不能忍受收养祝骜这么一个人,因此回来之后就准备撤销自己和祝骜的亲子关系,对于这一点百合倒是不阻止他们,如果能跟祝骜撇清关系,从此以后各过各的生活,祝百合的心愿便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