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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安抚的手段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更人多陷入了惶惶不安中。好在政府强制控制住了物价,物质上充分保证了桐城的需求,街道上三五步就可以看到荷枪实弹的士兵,少数想要闹事的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也只能暂时消停下来。

然而,l病毒却并没有因为高压管控而消停下来。

安溪村有点偏远,郑昀曜在路上开开停停,找到柳强外公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村里不光柳强外公过世了,还有几家也在办白事。桐城是个小县城,监管不严,安溪村也偏僻,村干部睁只眼闭只眼,村里好多人过世都没有送去火化,直接停灵下葬。

柳强到大舅家以后,详细询问了外公过世的经过,还去另外几家办白事的家里问了。这一问,柳强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包括他外公在内,安溪村六名死者在过世前都经历了流感、呕吐、腹泻、失禁、昏迷,最后死亡。从‘感冒’到死亡,前前后后大概十多天的样子。

虽然死者都是年迈的老人,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在询问的过程中,柳强发现村里很多人都染上了感冒,包括他的大舅一家和小姨一家。

柳强怀疑村里人感染了什么传染病,便提出要送外公的遗体去火化,就为这事儿,郑昀曜他们到的时候,柳强的舅舅正在跟他吵架,他小姨也在一旁冷嘲热讽。柳父柳母则在旁边全柳强少说几句,柳强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一大家子闹得不可开交,柳父看到冬生和张立新来了,忙说:“冬崽,张队长你们快帮我劝劝强子。”

张立新刚在门口听了几耳朵,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大声道:“强子说得没错,不仅老先生的遗体需要送去火化,另外几家过世的人也必须全部送去火化。”

张立新这嗓子就像冷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里,院子里立即炸了:“你谁啊,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是,就是。”

“我们孙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柳强的大舅孙大海厉声道。

张立新冷笑道:“昨天晚上,桐城人民医院一晚上死了几十个人,他们的死因也是‘感冒’引起的。现在所有出入桐城路口都被封闭了,县城乱成一团,你们以为是为什么?”

张立新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柳强面色剧变。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孙大海色厉内荏道:“你,你少吓唬我们!”孙大海也染上了流感,他的症状跟老爷子最初感冒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他之所以强烈反对送老爷子去火化,就是因为柳强说老爷子的死因很可能是某种病毒引起的传染病。老爷子已经去了,老太太也病得人事不省,症状跟老爷子一模一样,他,他婆娘,他儿子,儿媳妇,孙子,全都感冒了。

孙大海如何敢相信柳强的说辞?相信柳强的说辞,就意味着他们全家几口人都有可能跟老爷子一样……

可现在,似乎已经容不得他不相信了。

“你们,你们快来看电视!”这时候,忽然有人惊呼道。

客厅,电视上正在播出的赫然是政府的‘官方说法’。

“冬崽,怎么了?”郑昀曜见冬生面色凝重,不由问道。

冬生眺望着安溪村西南方向的某处,低声道:“那个地方的煞气不对劲。”

郑昀曜没看到什么煞气,只看到天边遮天蔽日的乌云。冬生看到的却是乌云下如浓烟一般直冲霄汉的阴煞之气,这些阴煞之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腥绿色,跟那些疫鬼的颜色一模一样。

阿黄歪着脑袋想了想,嘀咕道:“那个方向,好像是李家村喵。”

阿黄有点担忧的看着冬生,冬生被李九带出李家村以后,刚开始还哭闹过几次要回家。后来冬生就再也没提过回家的事,李九一度以为他年纪小,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淡忘了。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李九才知道冬生不仅记得他在李家村生活过的所有事情,他自个儿琢磨明白了老李头真正的死因。

阿黄还记得,当时才十来岁的冬崽,双目漆黑凝望着天空疯狂的暴雷面无表情道:“善人恶报,天道不公。”

他稚嫩而冰冷的声音,至今回荡在阿黄耳边。此时此刻,冬生甚至克制不住他体内的阴煞之气,丝丝缕缕的黑气不断从他体内溢出,狂暴的环绕在他周围。

“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冬生对郑昀曜说。

虽然冬生的表情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郑昀曜总觉得冬生凝望那个方向时,神色格外的复杂。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郑昀曜用力握住冬生冰冷的手,点头道:“好。冬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嗯。”冬生心里一暖,轻轻点了点头。

阿黄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冬生周身的阴煞之气竟然在片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塞了一嘴的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