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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凭着自己年轻貌美就尽是偷懒耍滑,忒是不要脸的。

她眼珠一转,大概明白了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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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叶真那点子不可言说的心思,便冷哼一声道:“你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奴才我们后殿也是不能要的,滚回你屋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便去永巷伺候吧。”

付巧言双手一抖,紧紧攥成拳头。

进了永巷,除非她能熬到二十五岁时出宫,否则……便是一坯黄土,死无葬身之地。

叶真不想叫她活着,李兰自然也懒得管她这样一个无依无靠小宫女的死活。

她就如水中芦苇,任由旁人折下把玩,片刻之后就被踩到泥里。

付巧言茫然地看着李兰,她眼睛里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好似埋怨,又好似怨恨,李兰却仿佛都没瞧见,只看到她在无声乞求。

她最喜欢这些小宫人求她。

可每当人家求了,她却偏偏不点头应下,只乐呵呵看她们绝望地被拉走。

多么有趣。

她抿了抿鬓角有些花白的发丝,得意洋洋等着付巧言来求她。

要说她进宫三十几年,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最美的当然便是凤鸾宫贵妃苏蔓,而仅次于她的,便是这个零落到泥里的无品宫人付巧言。

这丫头如今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假以时日实在难以想象。

可她哪怕便是天仙下凡,落到永巷也只得白白凋零,不用说得见天颜了,她能撑得住永巷那般劳作再说。

李兰一边恶毒地想着付巧言悲惨的下场,一边等着她前来求饶。

然而她等了许久,却未等到付巧言说一言半语,眯着眼睛去看,只见她早就撑不住似得靠在廊柱上不知生死。

李兰觉得无趣,她冷哼一声,回头叫了彩屏随意吩咐几句,便径自回了屋。

天寒地冻的,叶真可真会找事。

跟在她身后彩屏倒是有那么一分好心,她见付巧言已经烧糊涂了,便一把搀起她把她往屋里送。

这会儿付巧言屋里的人都在,宫里已经通了火炕,她们都围坐在炕上打络子。

见彩屏亲自把付巧言送了回来,三个人都有些吃惊,三月机灵些,忙叫小丫下炕帮忙把付巧言扶到炕上。

彩屏没搭理她们,也没去看付巧言病成什么样子,只淡淡对郑淑道:“小郑,姑姑讲明日要送她去永巷,今日里她要是醒不过来,你们便帮她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我便来领她。”

郑淑听罢猛地咳嗽两声,她没问彩屏为何,也没有当即帮付巧言求情,只下炕冲彩屏行礼,口中称谢。

彩屏点点头,终于看了一眼脸蛋红肿的付巧言,转身离开了。

剩下屋里三人面面相觑,还是郑淑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帮她收拾好东西吧,这可怜见的,连扫洗处都待不下去了。”

三月和小丫跟付巧言虽然并未特别交好,但一起住了半年,又一同干活,多少有些情分。

此番听她要被贬去永巷,都红了眼睛。

“姐姐,小言可怎么办,那边的姑姑可狠着呢。”

郑淑也可怜付巧言,可她们连自己都顾不上,又哪里能帮付巧言求情。

“这不是我们能管的,帮她收拾好东西,我们……凑些能用的什物给她带着吧。”

三月哽咽一声,先打了热水同小丫一起给付巧言烫了手脚,又用厚厚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让她躺在炕上最热的地方,这才一起帮她收拾东西。

付巧言包袱很小,她就穿了一身衣裳进的宫,几个月的月银都进了姐姐姑姑的口袋里,如今只剩下一两银子傍身。

扫洗处的宫人工作繁重,衣裳破的很快,付巧言包袱里只有两身能看些的春衫和一套棉袄,再多的就是这两个月跟掌衣宫女学着绣的帕子,布料自然很差,倒是纹样精巧些,显然是她自己攒着想换银子的。

郑淑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红肿一片,生了重病也安安静静的,一声痛都不叫,倒是个可怜孩子。

郑淑从自己的衣柜里找了件年轻时的旧棉袄,让三月打在包袱里。

永巷不比她们这,主子跟前伺候当然有好处,宫正司的人自是不敢克扣,永巷那些粗使便不一定了。

一年四季新衣和吃穿用度自是难以维系,夏日里还好,冬日没了棉衣可就难熬。

郑淑自己个身子不好,月银几乎都换了药,能找出这件棉衣已经是拿出压箱底的体几了。

三月和小丫存的东西不多,倒是有些银钱傍身,两个人凑了凑给付巧言凑了五钱银子,相当于两人半月的月银了。

而沉在梦境之中的付巧言却什么都不知。

梦里她还在家中,是父母的乖女、弟弟的好姐,那时她家中虽无大富大贵,但一家人和和乐乐,那种幸福不可言说。

付巧言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放在火上烤,一会儿冷得浑身发抖,一会儿却又热的压不住汗。

仿佛有千金重的东西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一夜里,她熬着挨着,终究熬到了晨曦时分。

第二日的付巧言自然还未好,但后殿她已经待不得了。她揣着同屋人满心的好意,顶着红肿的脸摇摇晃晃磕磕绊绊地跟着彩屏离开了坤和宫。

当她一脚踏出坤和宫时,还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朗洲城楼被鞑子铁骑踏碎,被大越称为蛮人之属的乌鞑第一次踏入中原,踏入这万里江山。

当日,一匹快马从朗洲奔出,一路往上京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