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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用完晚膳,付巧言就又有些困顿。

以往她晚上还要看会儿书的,最近实在也没那个精神,现在白日里是好些,晚上就不太行了。

荣锦棠见她坐在那直揉眼睛,怕她晚上积食,连哄带骗把她从卧房里哄出来,搂着她的腰要赏月。

这大月初的,哪里有圆月可赏。

付巧言百无聊赖跟他聊了几句,差点靠在他肩膀上睡着。

大概是因为她自己不知道实情却还是乖乖听话,荣锦棠觉得自己怎么照顾她都不够,恨不得见天带在身边生怕她磕了碰了。

为了她自己的身子,这一胎也得坐得安安稳稳,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不过见她实在是困了,荣锦棠也有些心疼,想着今日她用得不算多,就一把把她抱起来。

少年人忒有一把力气,他又从小学武,抱个小姑娘在怀一点都不见吃力。

“哎呀,陛下怎么能如此!”付巧言原本都要睡着了,叫他这么一吓又醒过来。

荣锦棠笑笑:“你不是困了?朕带你回寝殿啊。”

反正也是在自己宫里,付巧言脸皮能比在外面时厚一些,她紧紧搂着荣锦棠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来:“陛下真是的。”

“行了,正巧你也精神,回去让宫人伺候你洗漱烫脚,再继续睡。”

从院子里回寝殿统共走不了几步,可付巧言就觉得这一路悠长曲折,大概是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气氛太好,她又忍不住有些困顿了。

荣锦棠正同她讲着话,不一会儿她就没了音,低头一看,她已经浅浅睡去。

“还是个小囡囡。”荣锦棠抱紧她,回了寝殿。

这一夜付巧言睡得很舒服,等到次日清晨天色渐明,她仿佛还沉浸在美梦里,嘴角带着微笑。

荣锦棠早起要上早朝,他轻手轻脚起身,也不叫宫人进来寝殿伺候,都叫她们在小厅里等。

这一番动作,她也没有醒来。

在更衣的间隙荣锦棠问晴画:“最近宫里事忙完,日子也差不多了。”

“回头安排尚宫局重新做你们娘娘的里衣和常服,务必要宽松舒服。”

晴画跟着行礼,轻声道:“年节时陛下和两位娘娘都赏了不少好料子,足够用的。”

荣锦棠沉吟片刻,问宁城:“今岁的天蚕丝锦和贡缎是不是快到了?”

宁城答:“诺,中旬可到,每样各二十匹。”

荣锦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早朝结束,荣锦棠回了乾元宫叫太医院的御医给他按摩。

他趴在软凳上,闭着眼睛想事情。

宁城忙完进来,在旁边轻声道:“回禀陛下,刚臣去查私库,见还有十匹绫罗,是否也要加在单子里?”

荣锦棠“嗯”了一声,含糊道:“很好。”

宁城淡定地领旨而去,正巧跟张德宝走了个对脸。

张德宝同他也是两年的老同僚了,多少了解他,见他微微挑着眉,就酸了吧唧道:“哟,太监大人又被陛下夸奖了?”

宁城淡然一笑:“上监客气。”

张德宝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宁城就又去私库里的布库清点一番,分了几样细软绵密的布料出来,叫小黄门一一记录。

等都忙完,他才去往单子上加了又加,很快一折页就写不下了。

直到荣锦棠中午叫膳,他才好歹忙完手里的事。

给妃嫔赏赐听起来不是大事,可轮到如今这位娘娘,他都得亲自清点,务必把每样东西都过遍手才放心。

若是真有残次品赏赐下去,陛下在景玉宫里头亲眼瞧见,那事情就大了。

宁城这边做完折子,就紧着去膳厅伺候,张德宝这会儿正在那献殷勤,宁城也很知趣不往跟前凑。

他毕竟比张德宝位高一级,跟他较劲实在很不上台面。

荣锦棠夹了一块小酥肉跟嘴里嚼,也不说话,只拿眼皮轻轻那么一抬,宁城自己就赶紧讲了:“单子上陛下选好的锦缎五到十匹不等,剩下的臣又加了细软的里布,很适合小主子用。”

“嗯,”荣锦棠嘴里东西都咽下,才道,“等旨意下了,再安排尚宫局加紧督办,务必选最好的绣娘。”

宁城行了礼,紧着道:“只娘娘那掌衣宫女人手不足,到时候兴许娘娘还是喜欢自己宫里做些小衣裳,不如臣先挑人?”

荣锦棠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略舒缓些:“很好,你办事,朕是放心的。”

宁城就笑着给他行过大礼,缓缓退出去。

在踏出膳厅的最后一刻,他挑眉望了一眼张德宝。

小孩崽子,跟老子斗?

张德宝被他那一眼看得直冒火,可他就在陛下跟前伺候,一点错都不能出。

只能趁着荣锦棠用膳的功夫,狠狠瞪了一眼宁城。

老家伙,总有你退下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