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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昭帝的眉头更深了,猛地将奏疏一放,冷声道:“将他唤进来吧!身为储君,跪在紫宸殿外请罪,若是大臣看到了,成何体统?!”

对自己这个太子,永昭帝真是日益不喜,却也没有不喜到想要废太子的地步。

他在平淮署一事上从轻处罚,多少还是想留着这个太子。

现如今,平淮署的事情都落幕了,太子还跪在紫宸殿外请罪,这是为何?

永昭帝一见到郑重,眸光便有些微动。

郑重神色略有些发白,许是冷的,也许是怕的。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穿着陈旧的素服,这素服异常单薄,冷得他瑟瑟发抖,脸色看起来满是凄然愁苦。

这种凄然愁苦,是不可能在皇子、更别说是太子脸上出现的……

这时,郑重“砰”一声跪了下来,头低低伏在地上,哭着请罪道:“父皇,儿臣……儿臣特来请罪,儿臣实在没有监国的本事,忝为国朝储君。恳请……恳请父皇将儿臣废了!儿臣以后宁愿被幽居禁足,宁愿长伴青灯古佛,恳请父皇准许!”

永昭帝诧异到极点,脑中竟出现了一片茫然空白。

他万万没有想到,郑重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自请废去太子之位?

为何?为何?

这时,郑重抬起头,神色仓皇而可怜,继续说道:“父皇,儿臣实在是怕了。儿臣只是监国一个月,就出现了这么多问题,还是皇家兄弟刻意针对我的。这样的迫害无日无之,儿臣担心自己一个不察,就会踩进万丈深渊了。”

“父皇,儿臣的兄弟如此能干是件好事,儿臣为父皇、为国朝高兴,可是……可是儿臣一想到皇家亲情,一想到兄弟手足……儿臣心里就很难过啊。”

他没有说皇家亲情淡漠,也没有说兄弟手足相残,但语意已经表露无遗了。

这时,他抬起头,红着眼眶说道:“父皇,您知不知道,被自己的手足兄弟逼到绝路,是什么样的感觉?儿臣,儿臣实在害怕啊!”

永昭帝愕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被兄弟逼迫至于绝境的感觉,他当然知道,还十分清楚。

当初他是太子的时候,哪一个皇兄弟不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就连他登基了,他的皇兄弟们还是不肯罢休,在贪婪和野心的驱使下,他遭受了多少迫害和设计?

若非有缇事厂,他也不能最终坐稳这个皇位。

永昭帝突然想到,幸好他被立为太子的时候,他的父皇已经老迈病重了,不然……

若是他的父皇还春秋鼎盛的话,若是他早早就被立为太子的话,说不定他的太子之位早就没有了!

他看着畏惧瑟缩、好像被逼到绝处的郑重,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所谓感同身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的,必须得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才能深刻知道是什么感觉。

朕也做过太子,朕也受过兄弟迫害,朕……知道的。

太子之位不好做,朕比任何人都要知道的。

太子只是开始监国而已,就出现平淮署这样的事情了,那么以后呢、。

想起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永昭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脸色也和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