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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绪,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的儿子早死了,现在虞师放也死了,原本他以为心愿遂了,已经可以平心静气了,但是并没有!

说到底,还是意难平!

现在将一切都说出来了,这样……也好。

那些就连他这个当事人都快忘记了的事情和伤痛,虽然随着时日而快要湮没了,然而毕竟还是“快要”而已,原来他还记得,还记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为了倾诉,还是为了快意,他说得无比详尽无比仔细。

当然也没有人阻止他。

通过他的叙述,汪印心中所有的疑惑尽解。

尽管从一开始,从遮掩南库到南库事发,董坤所表现出的心虚和惊惶,都太像一个正常贪财的官员了。

但一切都是从两年前开始,本身已经不同寻常了。

现在汪印听到了事情的经过,知道了董坤这么做的原因,南库这里窝案的出现,归根到底只是“复仇”两个字。

就是如此简单。

董坤在叙述的时候,虽然并没有如何哀嚎痛哭,但他佝偻的身体、惨白的神色,还有那种诡异的笑容,都将丧子之痛表现得淋漓尽致。

所谓感同身受,那必须是亲近之人、必须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此时此刻,汪督主心中没有多少起伏。

若说有,也并非因为董坤的丧子之痛,而是因为董坤以南库为诱饵!

南库这样国朝重地,关系着大安朝的军队和国朝,董坤却因为自己的丧子之痛,而利用了它,因而造成了那么多工匠死去,造成了南库这个窝案。

不管董坤的丧志之痛有多么重,其情可悯,其罪不免!

他不能够容忍任何一个人为了私利在南库上打主意,不管是虞师放还是董坤,他都不会饶恕,更不会原谅!

汪印深深地看了董坤一眼,然后对朱离道:“将他带下去吧。”

至此,他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了,董坤的下场,不会因为其丧子之痛而有什么改变。

“主子,这个董坤……的确也可怜。”封伯这样说道,语气有些唏嘘。

汪印静默片刻,然后答道:“是可怜,亦可恨。”

丧子固然很惨,复仇无可厚非,但是董坤在南库做下的恶事,不能因此而遮盖。

董坤是为了给自己儿子复仇,为了将镇国公府拉下马来,在这过程中,同样受染鲜血,脚踏白骨,这些鲜血和白骨都是出自南库的工匠。

真正无辜的,是这些工匠们。

董坤教唆引诱之罪,虞师放贪欲野心之罪,都在南库这些事情里头彰显,谁都罪有应得,唯独那些工匠,才是无辜的才是应该被怜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