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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墨喉头一噎,而后便见郁逞俯身下去,“你先听我说,我的事更重要。”

郁逞没理他,眸光在桌下梭巡片刻,眉宇微蹙。

怎么只有一个烂苹果?

苹果有什么好藏着掖着?

“郁逞,我心悦你,”谈墨实在憋不下去,一刻也不能忍耐,“从你当初在魔域救我性命时,我就觉得你跟其他魔修不一样……”

郁逞充耳不闻,在桌下找了半天,抬起头,眼前忽地一亮。

——桌子下面竟然用布条缠挂着一个小小的储物戒。

他伸手摘下那枚储物戒,耳边又响起谈墨滔滔不绝的声音。

“郁逞,你明白我的心意么,我绝对要比楚栩云更加倾慕你,我会比他对你更好,难道你宁愿在楚栩云身下辗转承欢,也不愿跟我?”

郁逞:?

谁辗转承欢了?

他嘴角微抽,懒得跟谈墨辩驳,他要趁阿栩没回来之前,尽快看一眼阿栩究竟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宝贝。

郁逞在储物戒内度进一道魔气,储物戒轻而易举便被魔气冲破,从里面掉出一个用绸巾包裹着的竹简。

他微愣了片刻,几乎下意识明白过来,这才是楚父口中阿栩珍藏的那幅画像。

心跳莫名加快,郁逞喉结轻滚,缓慢拆开那枚竹简。

半晌,他自竹简内抽出一幅画,颤抖着指尖展平,倏然怔滞在原地。

画像上的人,既不姓李也不姓纪,而是他最熟悉的人——楚栩云。

上面的每一个笔画,每一寸颜色,郁逞都熟稔无比,因为那是他十三岁时亲笔所画,日日夜夜望着画上楚栩云唇角浅淡的笑意入睡。

阿栩珍藏的画像……是他自己?

郁逞紧绷的眉头一下子松懈下来,又莫名有些想笑,他不知要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猜测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会是最令他啼笑皆非的可能。

他先前竟以为阿栩藏的是心上人的画像,真是蠢得可以,怎能如此误解阿栩?

可是阿栩为什么会珍藏这张画,难不成是觉得画的好看?

被阿栩认可的感觉也还不错,郁逞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就连谈墨的脸都看着没有那般面目可憎了。

“在阿栩回来之前,你走吧。”郁逞将那画像原封不动地装回竹简,再搁进储物戒内放回原位。

阿栩不想让他看,一定是因为面皮薄,不想被他发现这张画像。

郁逞暗下决心,他日后不会再这样私自翻动阿栩的东西,阿栩不让他看肯定是有阿栩的理由,他何必疑心,阿栩怎会欺瞒他?

“郁逞,我不走。”谈墨执拗地盯着他,想要上前抓住郁逞的手腕,却被郁逞闪身躲过,“你跟我走吧,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好,我发誓。”

郁逞默了默,抬眼看他,“你确定?”

“我确定!”谈墨眼见他松口,连忙急切地凑上前去,“郁逞,你不喜欢魔修,我知道,我日后不修魔了,我会竭尽所能让你幸福。”

话音落下,郁逞眯了眯眼,不紧不慢道,“我对你不感兴趣,日后也不想再跟你有所牵扯,你想让我幸福,那就离我越远越好,我保证会更感谢你。”

谈墨愕然地望着他,良久,他面如土色地站起身来,惨笑了一声,“你迟早会明白,我跟你才是一路人,郁逞,即便你如何不愿承认,你永远都会是和我一样十恶不赦的魔修,楚栩云也永远是端坐高堂的仙君。”

就算成亲了又如何,楚栩云仍然不会让天下人知道他和一个魔修成亲,因为他是太清仙君,身上肩负着太清宗满门的声誉。

这一点郁逞不可能不懂,他只是一直逃避面对罢了。

眼见郁逞脸色愈发沉郁,谈墨知晓他不会听进去,干脆转身离开,只是临走之前,他忽而低声道,“对了,帮我转告楚栩云,先前的赌约,我认输了。”

郁逞没有出声,直到谈墨化作一团魔雾消失在原地,他才回过神来,手心已然掐出五个血印。

楚栩云和李焚鹤进殿时,发现谈墨不见踪影。

“怎么少了个人?”李焚鹤大惊失色,血都凉了半截,“你把他给怎么了?”

郁逞瞥他一眼,淡声道,“他有事走了。”

“我不信。”李焚鹤惊恐地把楚栩云挡在身后,压低声音道,“道友,你快走,我殿后。”

在他眼中,郁逞就是最危险的存在,旁边这个不善言辞的陌生人感觉都比郁逞要靠谱得多。

不善言辞的陌生人紧张地四下看了看,轻声问,“他真的走了?”

“嗯,”郁逞的声音登时缓和下来,柔声道,“他给你留了话,说那个赌约他认输,你们赌了什么?”

楚栩云听罢,似是早有预料般,轻轻笑了声,“不告诉你。”

太好了,郁逞终于也可以有自己的好朋友啦。

顿了顿,楚栩云严谨地补充一句,“而且那不是赌约,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郁逞笑容微僵,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几分后悔把谈墨放走。

那混账到底干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