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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会儿不打消了她爹的念头,她爹真能找去赔礼认错,想到此,忙道:“我跟娟子根本不识得这人,更别说他家了,且依着您说,不像个寻常人家,那必然是大家子里的,那样的人家门槛高着呢,哪稀罕您去赔不是,你真去了,说不得以为您是上门打饥荒的呢。”

“那不能,若是叔能去我家,我们家老爷子不定多高兴呢。”

时潇一愣,回头瞪着他:“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叶驰无辜的道:“就是刚儿啊。”“刚儿是什么时候,我爹进来前还是进来后?”

叶驰眨眨眼:“那个,能先喝点儿水吗,我这儿嗓子眼儿都冒烟儿了。”

时家爹道:“你这丫头,他是病人呢,问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赶紧给他倒水。”

时潇总觉着这小子早就醒了,刚那一下,弄不好就是他使得坏,不然怎么那么巧,自己凑过去,正好贴在他的臭嘴上,奈何苦无证据,自己也没当场逮着他,只能瞪他一眼去那边桌上倒了水过来,没好气的:“起来,喝水。”

叶驰可怜巴巴瞅着她,时家老爹瞧不过去了,走过来道:“你这丫头今儿是怎了,他都病的这样了,哪有力气,也不说扶扶他,躺着哪能喝水,来我扶你坐起来。”

时潇那能让她爹扶,在他爹之前,伸手过去,叶驰心里甭提多美了,这病的真值啊,能跟他家媳妇儿这般近乎,瞅这小手嫩的跟水葱儿似的,真想摸一把。

叶小爷这病还没好呢,色心就起来了,瞅着时潇端着碗的手,眼珠子都直了,时潇还奇怪呢,自己这水碗都递到跟前了,怎么半天不见接过去,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时潇脸嗖一下又红了,把碗搁在炕桌上道:“我瞧你这病好的差不离了,我们这小庙供不起您这尊大佛,一会儿等你那小厮回来,就走吧。”

什么走,想都甭想,好容易才登堂入室,这还没住热乎呢,就让他走,门儿都没有啊,走也成,得把他家小媳妇儿一块儿带走。

这么想着,叶驰假模假式的哼哼了两下道:“哎呦,我这脑袋怎么疼起来了,眼前直发黑呢……”说着眼巴巴望着时家爹道:“叔啊,您可不能赶我走,我这会儿腿肚子都是软的,站都站不住,非让我走,估摸不等走出您这院子就得堆乎哪儿。”

时家爹忙道:“你这丫头,本来就是你跟娟子的错,人家都不计较了,在咱家养几天病也应该,哪有赶人家走的。”说着又跟叶驰道:“这位公子……”

话刚一开头,叶驰就接过去道:“您老唤我阿驰就成,我家里的长辈都这么叫,叔跟我家那些叔伯长辈是一样的。”

这脸皮厚的都能赛过城墙了,时潇就纳闷了,要说定亲王府,那么个显贵人家,又是宗室皇族,那家教,规矩,礼法,还不多如牛毛啊,怎么从眼前这位身上一点儿没瞧出来呢,时潇觉着,就叶驰这油嘴滑舌的劲儿,倒像个街面儿上跑街串巷的货郎。

可这招儿对付她爹真有用,她爹就喜欢嘴甜说好话儿的,当初还嫌弃过明彰呢,给叶驰两句好话儿一哄,什么都忘了。

叶驰喝了水,跟时老爹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反正得禄早就扫听回来了,叶驰最知道他老丈杆子稀罕什么,不就是名人字画,诗词歌赋吗,虽说他书念得寻常,可见的多啊,他家老爷子又好这个,耳濡目染就算肚子里没啥墨水,搜肠刮肚的倒蹬出两句来,也能糊弄一气。

时潇听他说起米芾:“说若论体势骏迈,米芾的字当属第一,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又说:“米氏山水,崇尚自然二字,他瞧过米芾的研山铭,珊瑚笔架图,回头寻机会给您老寻来瞧瞧。”

时潇就见她爹眼睛都亮了,忍不住撇撇嘴,心说,他真敢说,那研山铭,珊瑚笔架图,可是传世至宝,世面上早不见了,他上哪儿见去,还大言不惭的说拿来给她爹见识。

忽听咕噜一声,叶驰捂着自己的肚子道:“时叔莫怪,打小我就这毛病,一顿都不能饿。”

时老爹却笑了起来:“能吃是福,可见你身子骨健壮 ,搁旁人,拉那么一天,这会儿哪起得来炕呢。”说着扭脸对时潇道:“给阿驰下碗面吧,多放点儿姜儿,这着了寒多吃些姜表出来就好了。”

叶驰笑眯眯的望着时潇:“那就劳烦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