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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脸色板着,看上去还在为自己莫测的名次不高兴。

许融:“……”

都想劝他上进心不要这么强。

但这话说出来等于打击,她还是忍了,终于等到他走了,许融也不再在府里呆着,她也要出门了。

金殿传胪时就会出名次,出完名次,紧随着就是御街夸官。

许融出门就是为了这个,传胪她看不到,但夸官是全城的盛事,满京百姓都会拥去观看,许融也早叫人定好了适合观看的茶楼位置,她日常虽喜静,这样的热闹还是想去凑一凑的。

想到到时候林信可能是三百新科进士里最俊美脸也最臭的那一个,她又有点想笑。

真搞不懂他怎么回事。

从前也不见他这么沉不住气。

茶楼就在宫城外不远,许融和林定韦氏一起出门。

他们到的算早,但更有早行人,整间茶楼已经满了大半,都是来等着看新科进士的。

这一等时辰不小,宫里面那套流程也要费功夫,这世道凡跟礼仪扯上了关系的,就轻省不了。

好在茶楼里吃喝现成,闷了还有说书先生,时间流淌得也不算无聊。

“来了吗?”

“是不是来了——?”

日头升高时,外面长街动静渐渐喧闹。

“来了,快看——!”

“真的吗?快让开,我来看看!”

啪!林定也激动起来,一掌推开窗户,大半个身体都探了出去。

他们这处视野好,但得进士队伍们再走近些才好看视,眼下只看到长街那头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缓缓行来,暂时却还看不清脸面。

但各色流言已经乱七八糟地先一步灌了满耳。

“状元在哪里?我要看状元!”

“中间那个穿红袍的就是,好年轻的状元!”

“你没认错吗?我看那个是探花才对!探花才长那么俊!”

“怎么会错,探花不穿红袍,只有状元才能穿呢!”

“哇,我看见了,真的好俊啊——!”

林定越听越酸:“年轻什么?俊什么?这些人真没见识,不过一个状元,有什么稀罕的。”

他还没看清,但不妨碍他替儿子出头先把这个不知哪来的状元批一顿。

反正依照英国公的线报,林信肯定是要被往后压的,还不知道捞着个什么名次。

旁边窗子里也有人探出头来,听了不依反驳:“这位老爷,状元还不稀罕?你这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

林定嘴硬:“就不稀罕,说不定只是运气好罢了,我看旁边没得着状元的人里面,许多才华不比状元差——”

他二人隔窗拌着嘴,底下游街的进士队伍们也近了。

三百人里,只有三鼎甲能骑马,三鼎甲里,又只有状元在最先,另换一身红罗袍,帽上的花也有区别,一般进士簪的是翠叶绒花,状元簪点翠银花。

许融看清花叶区别的时候,也终于看清了状元的脸——不看清不行,那状元的脸正高高地朝她扬了过来,几乎在她定睛的同时,他也发现了她。

旁边还有些杂声在问:“这个最俊的是状元,那探花呢?探花在哪里?”

探花在哪里,许融不知道,她只是震惊到失声。

“这位老爷,你家里莫不是酿醋的吧?”

“你才犯醋呢!老子说的是实话,你——”

林定还在投入地跟人吵架,头也没往下看,终于挤在旁边的韦氏忍不住拉了拉他:“别说了。”

林定还是肯听她的话,悻悻伸手点了点隔壁:“今天放过你,但是我告诉你,状元就是没什么稀罕的!”

“但是,”韦氏往下望着,也回不过神,只能老实而平铺直叙地道,“状元是小宝啊。”

林定:“……?”

林定眼睛圆瞪!

高头骏马上的红衣状元郎终于行到了这扇窗户底下,只见他伸手拔下头上簪的一枝银花,在众人下意识的惊呼中,用力往上一掷。

……

游街是不能停止的,进士队伍过去了,许融捧着手里的银花,终于找着了些真实感。

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接住的,但确实是接住了。

“我我看看。”林定迫不及待地道,许融给了他,他捧到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小心翼翼地又还给了许融。

“你收着吧,我手粗,别弄坏了。”

许融也小心拿帕子包好。

“这、这位老爷,”隔壁那人用力地把身子够过来,“状元跟你们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把花掷给你们?”

林定嘴巴就要咧开来,却又在那人殷羡的目光中,生出了一股矜持,咳嗽了一声道:“是我儿子。”

“……”那人瞪大了眼睛,敬畏地道:“老爷才说状元不算什么,又说进士里比状元学问好的多的是,老爷真是大公无私、教子严厉,怪不得能教出状元来啊!”

林定:“……”

林定恼羞成怒,“没有的事!状元就是第一,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