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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融却也没多少敬畏之心,因为她穿过来之前,倒是来过的。

这地方在后世变成了热门旅游景点,许融去那一次,见到了那辈子最多的人头,也听到了最多的各地方言,南腔北调,别说什么敬畏又发什么怀古幽思了,置身其中,就跟个超大型的市集差不多。

话说回来,今日宫中各处大办宴会,来的人也很不少,但就安静多了。

许融在内侍宫人的带领下,也静静地沿着高高的宫道边走。

直到进入东宫的这处宫殿以后,才热闹了一点起来——没进门,许融就听见罗雁风的笑声了。

“大姐,你看,他向我笑呢!哈哈,他一颗牙齿都没有!”

不知太子妃回了句什么,罗雁风哈哈又笑起来:“对哦,他还没长牙呢。”

宫人通报进去,许融得以入内以后,才听见了太子妃的声音:“你将成亲的人了,还不稳重一点,到了夫家,怎么是好。”

许融听得一笑,许华章与罗雁风定礼过了,婚期定在六月里,说起来确实也快了。

罗雁风这时看见了她,一下子红了脸,站了起来,还显得有点紧张:“许姐姐。”

坐在摇床边炕上的太子妃倒笑了:“好,你原来也知道害臊。”

“大姐!”罗雁风不依地叫了一声。

许融上前行了礼,听太子妃与罗雁风又闲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此次太子妃只邀了娘家妹妹及她过来——本来罗夫人也该来的,恰感了些风寒,怕过给小皇孙,不敢来,就只有罗雁风一个来了。

“这小人儿还不结实,恐怕人多冲撞了他。”太子妃和气向许融道,命宫人给许融看座,又道:“因此圣上有命,我这里,就不叫外人来了。”

许融坐下的动作一顿,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意思召她前来,是经过圣上首肯的。

那层在她猜测里的风向因此明确了起来:太子妃不预政事,但圣上一言一行,不可能与朝政无关。

她心定了下来,含笑欠身:“圣上公正仁慈,臣妇感沐皇恩。”

太子妃知她听懂了,也笑了笑,招手叫她过来,让她看一看小皇孙。

罗雁风出主意:“大姐,让许姐姐抱一抱吧。”

小皇孙不是轻易给抱的,罗雁风有她含蓄的主意:太子妃多年孕事艰难,到如今终于有了,还是一举得男,但许融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长辈们都说,抱一抱新生儿可以沾到孕气。

太子妃还顺手给许融介绍过大夫,自然一听即明,因许融简直像在复制她婚后的老路,她颇有些感同身受,因此便同意:“好。”

许融:“……”

她其实没这个意思,但也却之不恭,当下乳母过来,将包着黄绫被的小皇孙从摇床里抱出来,许融小心翼翼地接到怀里,抱了他金贵的小身子一下,就忙还了回去。

“皇孙殿下真是龙章凤姿。”她抱完,很有眼色地把那胖乎乎的小婴儿夸奖两句。

虽是明显的奉承,太子妃也面露悦色,做父母的没有不爱听孩子好话的,尤其这孩子又来得这么不容易。

围绕着小皇孙又说得几句,她便又似闲言道:“家里的事,不要着急。等宴过了,该明白的自然要明白的。”

这明确就说的林信的事了,皇孙满月宴,是天下同庆的大喜事,如平凉那等不大吉利的,就为此压后了一点,但有“明白”二字,可见圣心更偏向于派钦差前去核查。

许融心里更有了谱,谢道:“是,多谢娘娘宽慰——”

一语未落,有宫人疾步进来。

“娘娘,正殿那边出事了。”

太子妃讶而转头:“什么?”

“平凉知县派了个文吏来,直叩宫门,报平凉整月无雨,眼看夏收在即,境内尽皆赤地!”

太子妃霍然站了起来。

“……”许融也站了起来。

看来她不用等红榴哥哥的回报了。

但才说不吉庆——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正一个触霉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