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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王的眉头挑了起来。

兰宜:“……”

她很想将这句话收回去,她对沂王的私人情/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但话已出口,就覆水难收,她只能面对沂王那张——那张从表面上看不出来被揭穿底细的脸。

沂王似乎没有什么怒色,不过兰宜也不确定,因为他一向威仪重,平常脸色就够将下人们压制得小心翼翼的了。她见到沂王向身后椅中倒去,姿势是放松随意的,唇角却微微绷紧,连着眉宇都严肃:“——你怎么知道的?”

事已至此,兰宜便将自己的推论说了,张太监到来这样的契机很难有第二次,错过了,她就要继续稀里糊涂地被沂王摆布了。

沂王听得很专注,眼神几乎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门外孟医正站在宽敞的前庭里,有点等不及,想往前去,窦太监揪着他后心的官服将他拖回来:“王爷正忙着呢,你去打搅什么。”

孟医正不理解:“忙什么?钦差都走了,不就在和夫人说话吗?”

窦太监斜眼觑他:“钦差算什么,这才是正事。老孟,你一个全乎人,怎么比咱家还不开窍。”

“……”孟医正道,“那王爷的伤呢,不着急治呀。”

“那点小伤,怕什么。王爷没着急叫你,你就耐心等着。”

孟医正只好袖手继续站着。

窦太监伸了头,他们这个距离是听不清殿室内具体说了什么的,他就津津有味地看。

兰宜不知门外情形,缓缓说着,沂王始终没有打断她,偶尔露出一点意外之色,兰宜不去管他,她心里有底气,相信自己的推论不中亦不远,只在快说到最后结论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因为她对这个结论不太拿得准。

但沂王仿若不觉,他等了片刻,替她说了出来:“因此本王另有所爱?”

他将这四个字的吐音发得有点重,似乎怕兰宜听不清楚,又似乎怕她忘记了,格外要慎重提醒给她。

兰宜:“……”

她的头点不下去,她有点怀疑沂王在嘲讽她,但要说他欲盖弥彰好像也说得过去。

“王爷的心思,我不能尽知,也不敢多加揣测。”兰宜道。

“你猜得不错,”沂王却点头,“就依你的想法罢。”

“……”兰宜心中不对劲的感觉更甚了,什么叫依她的想法?难道她怎么说,沂王就怎么做不成。

兰宜意识到被戏弄,脸色冷了些,不过今日终于弄清了前因,算有些收获,再留下去则没什么意义,她就提出了告退,之后不管沂王同不同意,径自转身走了。

窦太监拉着孟医正,笑眯眯地避让在路边,在她走后,进了殿室。

孟医正的活计很简单,耽误了一些时候,沂王的伤处已经不出血了,他只需要重新包扎,一时弄完,行礼告退。

窦太监留着没走,他还有事禀报:“王爷,张太监那边已经安置好了,他从京里带了两个侍卫,其中一个客院里伺候的人听见他叫张太监叔叔,应该是张太监大哥家的儿子,张家的独苗。”

张家家境很差,张太监进宫,熬出了头后,为了照拂家人,将侄儿弄进京军里,混了个侍卫出身——这些都是在知道来颁旨的是张太监以后,府里就打听明白了的。

沂王微微颔首:“盯紧他。”

窦太监应:“老奴省得,张友胜是在宫里打滚的人精,难寻破绽,他这个侄儿就不一样了,张太监心疼得厉害,出趟外差也想法带上了他,本来不过是个穷小子,养了两三年,倒养出了一身纨绔气。张太监嘴里掏不出的话,最好都着落在他身上。”

沂王没说话,这件事已交代下去,他就不再放在心上,再开口时换了不相干的另一件:“弗瑕院那边,你留心照看一下。”

窦太监一愣,旋即眼中精光一闪:“是!”

沂王皱眉:“你嚷嚷什么。”

“没、没什么,”窦太监忙把嗓门降了下去,“老奴刚才嗓子不太舒服,可能是岔了气。”

又道:“王爷放心,昨儿安排进去的人个个都是老奴亲自过目的,管教一个会搅乱的都没有,老奴也跟见素抱朴两个都叮嘱过了,务必好好服侍夫人,如果有谁敢对夫人不敬,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没叫夫人听见,算她运气,就贬庄子上去;如叫夫人听见,送山里挖矿十年。”

沂王点头:“唔。”

窦太监停不住嘴,昨儿沂王都没理会这些,全是他做主的,今儿却特特提出来了,他怎么能不多说些,就继续絮叨:“该配的份例老奴也都叫人配过去了,王爷要是不放心,不如亲自去看看?”

沂王淡淡斥道:“本王看那些做什么。你置办了,就是了。”

窦太监嘿嘿陪笑:“是。不过不看,王爷也该过去了,如今张友胜在府里,王爷还独个起居坐卧,不像那么回事。”

沂王沉默片刻,站起身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新恢复成晚上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