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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着急!”翠翠得了底气,发出豪语,“等我想想再说吧,总之现在我还不想。”

兰宜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好,那就再想想,人生还很长,不必太着急。

有过这一番谈论,弗瑕院里倒是更和睦了些。隔日,雨停了,天放晴了,众人又张罗起出门的事。

这一次终于顺顺利利,什么意外也没发生,只是出门的时候,正好在前殿的操练场上遇到了沂王立在高台上,督促护卫操练。

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人的脸面,只觉得声势骇人,精悍气息从一具具结实的躯体散发出来,一大早就热浪朝天。

请求一道出门的善时还记得昨天的话,戳了戳不自觉边走边往那边张望的翠翠:“翠翠姐,里面光棍多着呢,你喜欢的话,就告诉夫人,给你挑一个好不好?”

翠翠闹了个大红脸:“谁谁喜欢了!我就是没见过,好奇看看。”

善时很有分寸地收手:“哦,好的。”

过片刻,走过了操练场,翠翠自己忍不住了,苦恼叹道:“善时,我真觉得男人没有什么好的,只会让人受苦,但我为什么还会想看呢?”

善时诚实地道:“我不知道,我也想看。”

两人跟在车驾旁边,对答传入车中,兰宜勾起唇角。

她不想看,但她不介意听见身边人的向往。

她的心死了,身边的人都还鲜灵灵的,日子才不会过成一潭死水,还能有点意思。

等到了街上,兰宜就觉得更有意思了。

她们没有去什么特别的地方,虽是坐车,久了也累,便只是在闹市找了间茶楼,在一楼以屏风隔断的一处角落里坐了下来——以兰宜的身份,其实该去二楼雅间,不过众人都在王府里闷久了,难得出门,更想热闹点,连见素也未反对。

然后就听见邻座谈论起了杨家姨娘走失的“轶事”。

这样的家丑本该瞒着,但昨日两个男仆冒着小雨,回城在城门口被守城兵丁瞅见模样不对盘问时,就把底都漏了,男仆小子还向兵丁展示了他身上被踹出的脚印——

此刻传到兰宜耳朵里时,已经变成被砍了八刀。

“……真是凶残无比呀,那个小子差点就没命回来!”

兰宜要端茶的手顿住。

“你说,杨老爷家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啊?这都出多少事了。”

——本来消息就算漏了,也还有个传开的过程,但杨家近来在城里的关注度不一样,导致散布起来飞快。

“谁知道呢,他们家还有个姨娘吧?这个姨娘保不准也——”

“听说之前就撵去乡下了,因为给主母下毒,嘿嘿,那没人管没人问的,还真难说。”

接下来也有关于兰宜的,一样的不很好听,侍女们小心注意她的脸色,预备着随时她有吩咐就出去驱散。

兰宜平静地饮了一口茶。

她早知道做了这个夫人以后,她的名声就完了,圣旨能提供明面上的义理,不能堵住普通人的恶意想象。

那又如何。她从前名声倒是好,有什么用。

横竖她不打算与谁交际应酬,再说,不过是背地里的罢了,谁敢说到她面前来,那打的不是她的脸,是沂王的。

兰宜没想到的是,隔了大约半个月后,她就将要面对这个问题了。

这半个月的日子十分宁静,她几乎没和沂王照过面,从王府里的情形依稀感觉他很忙,并不知忙些什么,兰宜也不关心,直到窦太监来传话,要弗瑕院预备上京事宜。

兰宜惊愕:“上京?”

窦太监答:“是,皇上八月要过六十圣寿,召王爷进京贺寿。”

这个兰宜知道,前世时,杨文煦还帮助小王爷精心准备了一份寿礼,为此在家想了好几天,但她确定沂王没有上京!

因为小王爷跑来找过杨文煦,抱怨父王为此心情不佳,比平常更冷漠了。

她从未觉得这有什么要紧,在当时,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如今身处其中的时候才觉得不对,这件事为什么会变了?

“皇上过寿,我用不着去吧?”兰宜忍住疑惑问。

“夫人必须要去。”窦太监若有深意地答,“如果没有夫人,皇上不一定会召王爷。”

兰宜:“……”

这么说来,怪她自己了?

窦太监传完话,回去回话,再度感叹:“夫人真是个福星啊,王爷就藩多少年了,就回过一次——”他声音低下去,但见沂王脸色未变,待要停住,又太明显了,硬着头皮接下去,“终于能再回京看看了。”

沂王沉默。

接到旨意的时候,他也不是不意外的。

窦太监才提了件不该提的事,急于转移话题,仓促里没别的话说,忙又胡乱道,“王爷在弗瑕院住得好好的,怎么就住回来了,一个人多冷清……”

他在沂王不善的眼神中住了嘴。

沂王无声地冷笑了下。

好?他多留了半日,就看见她在那里一边望着雨幕一边转悠,每一个圈里都写着想“送客”,他再不走,这两个字就该直接写他脑门上来了。

不过,男女之事,本不在他的心上,如此也算合了他意。

作者有话说:

霸总的嘴一般都很硬哈。

但是身体很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