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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姑姑正带了人要走。

灵空寺的住持玄元过来,双手合十道:“这些年蓝施主都是在寺里做的法事,当年事贫僧也略知一二。”

荣姑姑正是要同带寺里僧人作证,既是住持,比普通僧人更好不过。

不多时,荣姑姑领着三人,一同进阜光寺,到大雄宝殿前,跪见太妃。

“参见太妃。”

蓝氏与乌婉莹先一步上前来回话。

众人等待已久。

贺太妃问道:“蓝氏,你为何对外说你继女乌雪昭克死至亲,命格不详?”

蓝氏从地上直起半个身子回话:“禀太妃,亡子蹊跷夭折,臣妾开始没打算算命,可是臣妾的夫家人审问过雪昭,她已是记事的年纪,仿佛失了神智,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和臣妾幼子在一起时发生了什么。

臣妾才私自动了请道士的念头。

之后臣妾拿亡子与她的八字,找道士一算。此前道士并不知臣妾家中事,却算出……算出臣妾儿子自打出生,连临死前,都是和继女乌雪昭待在一处。”

这才得出乌雪昭命格不详,天生克人,克死了她的儿子。

她还会失了神智?

殿前众人看向乌雪昭,有人地刻意避远了些。

贺太妃却是不动声色地问:“哪个观里的道士?”

蓝氏哑然片刻,道:“回太妃,是通州水云观里道士。”离京中还颇有些距离,一时半刻召不来。

贺太妃皱着眉问:“这道士算出来的命格,乌家可还有别的人知道?”

蓝氏脸色微僵着回话:“有,臣妾的娘家人,还有陪嫁丫鬟都知道。”

乌家人其实也知道,但她明白,乌家人不会承认乌家女命格有碍。

众人却心生狐疑,说来说去,只有蓝氏自己身边的人知道这事?

她却当做证据确凿的事四处宣扬?

乌雪昭的命格究竟是道士掐算出来,还是她自己编造的?

贺太妃缓声道:“也就是说,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夫家人都不大知情?”

蓝氏无语凝噎。

太妃这是怀疑她?

她绝没有说一句假话!

乌婉莹跪在一侧,十分忐忑。

怎么还有这些内情,她从没听说过。

蓝氏并拢手指当众起了誓,又道:“水云观尚在,太妃若不信,大可……”

汪骊锳站出来,打断了蓝氏,脸色古怪地说:“太妃娘娘,那道士如今就在阜光寺中。臣女见他行迹诡异,已请寺里僧人将他看管了起来。”

贵女僧人们也都不约而同侧眸,看向汪骊锳。她怎会认得水云观的道士?

蓝氏生生止了誓言,瞪了眼,不敢置信地问汪骊锳:“这位小娘子说的是真的?”

贺太妃挑了挑眉尾,吩咐荣姑姑:“去把人带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道士就被带过来。

天色彻底黑透,青铜炉里的火势烧得越发旺盛。

贺太妃问蓝氏:“好好认认,他是不是你认识的水云观道士?”

道士微微抬头。

蓝氏看了一眼,即刻认出来,还是那么长的胡须,虽比从前老了些,但正是为她亡子做过法事,也替乌雪昭算过命格的道士。

她松了一口气,道:“回太妃,就是这位道长。”

荣姑姑走到长须道士身侧,道:“太妃面前,不许有半句假话。请道长将如何算出乌家姑娘命格之事,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说清楚!”

道士一脸谨慎恭敬道:“贫道不敢说假话。”

随后,他笃定道:“乌姑娘的命格,的的确确不详,克至亲,克朝夕相处之人,贫道正是从乌姑娘的命格看出她幼弟的死因。若非这般命格……她生母与幼弟也不会亡故。”

一阵静默中,灵空寺住持玄元走了出来,跪回道:“太妃娘娘,这道士说谎。”

道士闻言,回头看过去,脸色猛然变了变。

贺太妃看了一眼荣姑姑。

荣姑姑道:“这位是灵空寺的玄元住持。”

灵空寺的香火在民间颇盛,住持玄元也是出了名的擅医,会解签文。

世家贵女之中,也有常去灵空寺进香、解签之人。

与那道士相比,大家自然更信玄元住持的话。

贺太妃也顿时打起了精神。

她曾记得,之前贺家族亲里有一个孩子走失了,正是玄元住持算出了大略的方位,这才找到那孩子。

静太妃听了半天,按捺不住了,最先问道:“大师起来说话。大师为什么说这道士说谎?”

玄元欠身道:“他原在灵空寺里当了一年的和尚,随贫僧学过些看八字、解签的皮毛,到处坑蒙拐骗,灵空寺里早就把他驱逐出去,不知怎么又变成了道士。太妃可命人拨开他的头发,看一看头皮上有没有戒疤的伤痕便知。”

贺太妃略有示意。

荣姑姑命宫人抓住道士,弄散了他的头发,她看了一眼,高声道:“回太妃,还有戒疤留下的痕迹。”

这道士就是个骗子。

蓝氏直愣愣地看着那道士。

作者有话说:

凌晨前加更,当做昨天的更新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