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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的玻璃门紧锁着,浓郁的夜色透过玻璃门涌入屋内,深蓝的夜空时不时会有烟火绽放,明明灭灭的光着凉了走廊。

有些恐怖啊。

温念念叫了几声,确定三楼没人便想离开,这时,听到走廊尽头的露台那边,似有响动。

“有人在那边吗?”她开口问了一声。

那边传来敲击玻璃门的声音。

温念念吓得腿肚子都哆嗦了,真是十万分地不想过去啊。

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理科生,又是物理学领域的专业研究人员,照理说本不应该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但是恰恰相反,物质世界的研究越是深入,对这个世界上很多神秘的东西就越是敬畏。

温念念害怕啊,默念着24字核心价值观,朝着露台走去。

走廊尽头放着一辆空荡荡的轮椅,而玻璃门外的露台上,一个短发少年穿着单薄的黑色毛衣,正趴在雪堆里,艰难地支起半截身子,用手去够露台玻璃门把手。

可惜,他下半截身子几乎使不上力气,手无法触碰到半人高的把手。

是温栾!

他整个人趴在门边,夜空中的烟火时不时在他身上投下惨白的光,他埋着头,看不清表情,有些渗人。

温念念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打开了玻璃推拉门。

他被关在了零下几度的室外,在这大雪纷飞的跨年夜里,全身都冻得快要僵硬了。

温念念赶紧蹲下身将他扶起来,碰到他的身体就跟冰块似的。

温念念碰到他,似乎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她急切地说:“我...我去叫人!”

就在她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温栾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手腕处,一片冰凉。

温念念诧异回头,看到了温栾那张惨白如月的脸。

他攥着她,很用力,温念念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捏断了似的。

少年终于抬起头,望了她一眼。

他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眸里透着倔强,也泛着寒霜。

他固执地摇了摇头。

温念念从他的眼神里明白了,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她终于还是噤声了,艰难地将他拖进了屋里,转身拉上玻璃门,将寒意挡在窗外。

温栾双手支撑着身体,努力爬上轮椅,温念念关上门之后,赶紧走过去将他扶上轮椅,稳稳地坐好。

全程温栾都紧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温念念将他扶上轮椅之后,又赶紧去房间里拿了毛毯和暖手宝来。

毛毯搭在他的腿上,不过他没有接暖手宝。

三楼的灯泡有些暗淡,冷灰色的光笼着他锋锐的脸部轮廓。他很瘦,身形单薄,不过五官却英俊而凌厉,嘴唇锋薄,带着一股冷硬的质感。

“刚刚,是温翰和温泽他们?”

“温栾没有回答。

温念念已经猜到这是一场恶作剧,肯定是刚刚下楼的两位堂兄,温翰和温泽。

这两位堂兄年龄与温栾不相上下,但是自小被家里的父母溺爱着养大的,心性还跟小孩一样,最喜欢捉弄腿脚有疾的温栾。

多半,就是他们两人,将温栾从轮椅上弄下来,推出去关在了寒冷的露台外面。

温栾的下半身几乎使不上力气,而玻璃推拉门的开关半人高,没有辅助他根本够不到...

无法想象,这么寒冷的夜里,他被关在外面冻了多久。

温念念给暖手宝充好了电通了热,递给温栾。

温栾手一挡,暖手宝掉在了地上。

温念念望向他,他紧咬着牙,漆黑的眸子就像外面的风雪一样,寒凉彻骨。

不甘心。

温念念太懂那样的眼神了。

她耐心地捡起了暖手宝,自己捂了捂,然后放在温栾触手可及的壁橱上,转身下了楼。

……

温翰和温泽两兄弟正在后院放烟花。

温泽担忧地说:“咱这样搞,会不会闹出人命啊?”

温翰摆摆手:“怕什么,闹出人命了也与咱们没关系。”

“也对,反正又没人知道。”

温翰冷哼:“那家伙骨头硬,就该给他点教训尝尝......”

就在这时,只听“哗”的一声,一盆凉水浇在了温泽身上,浇了个透心凉!

温泽瞬间傻了——

“我靠!”

温翰他一瞬间成了落汤鸡,捧腹大笑了起来,然而下一秒,又是一盆水落到了他自己身上,全身湿透。

“是谁干的!”

“他妈的给老子出来!”

楼上的窗户被关上了,他们没能看到是谁往下倒水。

寒风一吹,两兄弟被冻得瑟瑟发抖,决定先暂停“骂街”,赶紧回屋换身衣服取暖。

却没想到,刚刚出来的后门竟被人从里面反锁上了!

整个后院是封闭式的,与前院有围墙隔绝,只有通往屋内的后门是唯一通道。

刚刚出来的时候还敞开着,这会儿居然被锁上了!

“靠,这是谁干的!”

“开门!快开门啊!”

后门与客厅还隔着储物室和厨房,因此他们的叫喊声根本传不到客厅。

“你的手机呢!快打电话。”温翰急切地说。

温泽躬着身子,哆哆嗦嗦道:“放、放在屋里了啊。”

“靠!”

后院天寒地冻,他们全身都湿透了,寒风一吹,那叫一个“苏爽”。

温泽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而温翰则暴躁地疯狂谩骂,说要让他逮到罪魁祸首,一定不会放过他。

温念念站在二楼的橱窗边,手里拎着两个空桶,往院子里探头探脑,捂嘴偷笑。

不设防地回头,温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二楼走廊尽头的电梯口。

他坐在轮椅上,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腿上搭着那条深灰色毛毯,手里,捏着她毛茸茸的小兔子暖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