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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青竹院里,孟婉已经全好了,只不过兴致不大高涨,见贺云昭来了,倒是欢喜,迎人进了屋,便道:“明儿是允哥儿生辰,在哪里吃酒?”

“你倒是记得清楚,就在后院里吃,我想着在栖凤堂后庭里摆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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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里摆两桌桌,若是起风了,就在屋里吃。”

“我不光记得清楚,礼物都备好了。”

“不用给我倒茶了,我过会子还去前院跟先生们打招呼,坐会儿就走。”

孟婉还是随手倒了一杯,递给贺云昭,问道:“大房的人来不来?”说实话,她觉着大房的人来了有点扫兴。

贺云昭道:“陆氏病了不来,俩侄儿我还不知道来不来,还未下学,不曾问过,待会儿使个丫鬟去知会一声就是。”

孟婉私心里是希望他们不要来的,“还请了别的人不曾?”

贺云昭一笑,道:“小娃娃过生辰,除了咱们自家人,也请了几个亲近的朋友来,还有个礼部左侍郎家的庶出姑娘,因要同我义母家做亲,才请了来。就这些人吃酒便足够了。你是想问陆放来不来吧?”

孟婉红着脸解释道:“我不是说请他,我是想说贺家和咱们也亲近,贺公子的夫人我倒是很喜欢,若是闲来无事,请来一处玩耍也好。”

贺云昭惋惜道:“放心吧,裴禾要来的,杨三也很好,倒时候你们有得玩。”

孟婉笑道:“那便好。”

贺云昭小坐一会儿,估摸着哥俩快下学了,正欲起身离开,外间有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禀道:“夫人不好了,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四公子在启院打起来了!”

吓得一愣,贺云昭猛地站起身道:“怎么回事?要不要紧?”边询问边往外走。

孟婉一听不妙,便也跟着去了。

丫鬟答说:“不知是为着什么吵起来的,小厮们劝说不住,打的有点厉害,方才奴婢先去了栖凤堂找您,寻您不再,才奔来了这边,估摸着情形又不一样了。”

贺云昭旁的不问,只道:“打架的时候,谁落的下风?”

丫鬟一面疾步领路,一面道:“听前院小厮来禀,似乎是两边都不大好。”

抿了抿唇,贺云昭心想,她俩儿子应该不傻不会吃亏吧?

曹正麾和曹正允都是顶懂事的孩子,断不至于为着点小事跟堂兄弟动手,必是大房的两个孩子先招惹他们兄弟俩。道理上,贺云昭不怕俩孩子站不住脚。

再一个要紧的就是哥俩身体上吃没吃亏。

但凡动了手,脾气上了头,估摸着也记不住家训家规了,大房哥俩年纪虽长,拳脚却没有曹正麾好,不过贺云昭的俩儿子到底是太小了,身子骨也不够健壮结实,吃了亏也未可知。

越想越着急,贺云昭几乎是小跑着出去了,孟婉边追边道:“麾哥儿和允哥儿先生也在那处,李先生还是会拳脚的,应当拉扯的住四个孩子。”

贺云昭一脸不容乐观道:“你没听说是在启院闹起来的么?那是大房俩孩子的院子,闹起来的时候李先生未必在场,等他赶去,还不知道已经打成什么样子了。”

到了启院,已经没人在打架了,庭院里乌压压站了一片,有大房哥俩的仆人,也有二房哥俩的仆人,以及两位先生。

到了庭院里,贺云昭先对二位先生道了歉,驱散了看热闹的下人,留下了参与其中的仆人。

留下孟婉看着启院的四个哥儿,贺云昭亲自送二位先生先去了盛柏院,请他们稍作安歇,又问了他们当时的状况。曹正允的老师胡先生拱手道:“我本在教正允习字,看时间久了便放他歇了一会儿,正好有小厮进来说启院的少爷回来了,正允问我能不能出去一会儿,我见不耽误他上课,便放了他去,只许他一刻钟的功

夫。过了许久我不见人回,叫了小厮去启院,才知道那边闹起来了,赶过去的时候李先生已经到都到了。”李蒙点头道:“我正在教正麾的时候,就听得正允的小厮急忙忙地过来说,他和曹正健在启院打起来了,正麾向我行个礼便跑了过去,我心想是小孩子间闹闹,大房的两个少爷也不是我的学生,恐不服我管

教,又怕惹得偏颇之嫌,便没跟着去。等了一会儿,半晌不见人,我担心不止是孩子之间的小事,便去瞧了瞧,那时候已经扭打的厉害了,我便费劲儿将两拨人分开,拿大训了他们一顿。”

贺云昭感激道:“多谢李先生出手相助!这岂是拿大,我感谢您还来不及。”

说了些道谢的话,贺云昭又微笑着对二位说了曹正允生辰的事,便送了两位先生出去。

李蒙是个糙汉子,心直口快,临走前犹豫还是对贺云昭悄悄道:“大房的孩子下手太狠,正允吃了亏,夫人可要多心疼他些。”

心里一阵抽疼,贺云昭捏了拳头,忍着脾气道:“可巧了,我就是那等睚眦必报的人!”

李蒙听了居然笑了笑,络腮胡子也盖不住他的咧开的嘴唇,把心安在肚子里,同胡先生一道出去了,贺云昭仿佛瞧见两位先生还在谈论着什么。

吸了口气,贺云昭便去了启院,看着院子中央或哭或得意或后怕的四个哥儿,呵道:“都给我进去!”她指了指启院的明堂。

四个哥儿和参架的小厮便都进去了,贺云昭对传信的丫鬟道:“去把护院给我请十个来,就说我要请的。”

传个话丫鬟还是会的,快跑出去,就去找了护院头头,传了贺云昭的话。

贺云昭嫁进武定侯府之后,曹宗渭早同各处要紧的人打了招呼,护院头头彭领队一听是夫人的吩咐,心道必是出事了,当即带了十个身强体壮的护院去了启院。

护院们到了启院,丫鬟进来在贺云昭耳边小声禀了,她便让丫鬟让人在隔壁房中等会儿。

丫鬟出去后,贺云昭坐在上首,扫视四个孩子,及众小厮,她呵斥道:“小厮们都给我跪下!”

贺云昭严厉的名声早就从忠信伯府传到武定侯府来了,这些小厮虽然还没有同主子交锋过,这会子早怕了她的威名,扑通跪下一片,阵势甚是吓人,除开曹正毅,另外三个孩子都吓得有些心虚了。

曹正麾一直垂头握拳抿唇,曹正允也咬唇忍着眼泪,脸上还挂着伤痕,依旧一动不动。

大房的曹正毅倒是面色平静如水,曹正健则捏着袖口,偶尔抬头往上看看,有些贼眉鼠眼。

贺云昭问曹正允道:“你是因何事,和谁发生了口角以至于动手?”

吸了吸鼻子,曹正允正欲答话,曹正健抢白道:“婶婶为何先问三弟?”

敢抢话,倒是胆子大!

冷眼瞧着曹正健,贺云昭道:“我问你话了么你就开口?长幼尊卑的道理是不是不明白?”

曹正健只是怨恨着贺云昭,又是孩子心情,一赌气便有些胆大了,这厢见婶婶不是个好相与的,倒也不敢多话了,不大甘愿地垂下头去。

贺云昭又道:“允哥儿,我已经先问过二位先生是怎么回事了,既然事情因你而起,我自当从你问起。”

曹正毅做了个揖,冲贺云昭道:“婶婶息怒,侄儿有一句话要禀。”

“说。”

“李先生拉架的时候分明有偏袒,他们两个都是堂弟的先生,所言未必客观。今儿犯的错,侄儿不敢不认,但请婶婶莫要有失偏颇。”

年长就是年长,说些都利索体面些,曹正健这话说的让人挑不出错儿来。贺云昭勾唇道:“两位先生没做置评,不过同说了允哥儿麾哥儿何时到的启院,他们又何时到的启院——至于你担心我偏心,你放心,我是肯定会偏心的,毕竟他们两个是你们的弟弟,你们半点都不爱幼,

我再不爱我的儿子,谁来疼爱他们?起先你们母亲当家,难道就没有偏袒你们二人的时候?这也算风水轮流转,你们俩合该受着!”

四个人齐肩站着,两个大的气的脸都青了,两个小的乐的扬唇笑了,曹正允这小傻瓜,没忍住偷着乐,还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孟婉坐在一旁,也是忍俊不禁,她这表嫂简直太……让人敬佩了!真是什么都敢说敢做。

曹正毅不服气,黑着脸道:“婶婶,你这话就说的有失公允了!”贺云昭丝毫不惧,“失了公允?要不要我把以前的旧事一件件都翻出来,看看你们母亲给了我儿子几分公允?曹正健也许不知道你母亲的心思,你这般大了,难道也不知道?少在我面前装糊涂!我就把话撂

这儿了,今儿的事儿,若是你们四个一半一半的错误,你们哥俩便要担七分,我的儿子只担三分。若不止是对半的错误,你们俩给我等着!”

曹正健已经吓哭了,曹正毅憋红了脸,愤愤道:“婶婶这是要欺负小孩儿?”

“哈!小孩儿?他们三个当是小孩儿,你一个都快定亲的人了,还敢说自己是小孩儿吗?我告诉你,这里就属你最大,你弟弟我且绕过他几分,你却要替他承受了!”

曹正允根本不管脸上的伤痕,傻兮兮冲贺云昭挑了挑眉。贺云昭瞪他一眼,曹正允才低下头去老实了几分。偏心自己的儿子那是肯定的,看在儿子们年纪还小的份上,她自有法子自圆其说,但也不能做的太过让外面的人说闲话,否则反倒连累了曹宗渭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