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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越也:“……”

说实话他有点好奇,不知道晋王来找他预备做什么,秦学士要不出头,他是打算跟了去的,但秦学士先发了声,晋王又走得痛快,他就不好怎样,只能把这份好奇憋在心里,跟秦学士道谢了。

等回了家和珠华说起,珠华想了想道:“他好像对你没恶意?”

苏长越扬眉:“怎么说?”

“很简单么,他要想怎么样你,乘着你走到某个僻静角落里把你兜头一罩才是,哪有到翰林院门口当着那么多人面拉你走的。”

苏长越让她形容得忍俊不禁,点头道:“你说的是。”

“而且他说你们也没有说错,你们这些文官的花样是够弯绕的。”珠华顺便吐了句槽。

打苏长越上书之后,她这里跟着热闹了起来,接了好几封陌生人家的帖子,她初始不知怎么回事,问了苏长越后才知外面把他的上书脑补成什么样子——可她知道,苏长越上书时有认真考虑过不错,但真的没考虑到那么多,有这个几乎算是稳赢不赔的结果,只能说是时势正好到了这个份上,所谓天时地利也。

当然以上是苏长越对她的说法,就珠华自己的想法而言,她觉得她苏哥哥是太谦虚了,他是没有做多余的事,从头到尾只上了两封奏章,但每一封的时机都卡得非常准,这种仿佛天赋一般的政治嗅觉比刻意的投机要高明得多,其所能获得腾挪的余地也大得多,不至于像卢文滨一样,一旦投机失败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不过她没有因此就昏了头,以为自家真成风云人物即将走上巅峰了,那些有意结交的帖子不管真心假意,请她去的还是有意上门拜访的,她一家也没应,全部婉拒了,道理很简单:苏长越说晋王的奏章比卢文滨要客气许多,就是一个正常的认为藩王成年应当就藩的意见,但再客气,也是在撵皇帝的爱子走,好么,皇帝家父子相离,臣子家客似云来,这不是生往皇帝眼里扎钉子。

开拓人际以后日子还长着,不在这么一会儿。

苏长越道:“你们?”

珠华立即改口:“他们。你是机敏聪慧,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两人白天基本见不着面,习惯了睡前或商量事或说笑,或做些不可说的交流过后,渐渐困了才各自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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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翰林院里。

“坚白回来了,他的底蕴还是浮了些,这科落了第。”

秦学士忙了半日公务,从屋子里出来,在秋阳下踱着步,活动一下坐得有些僵直了的腿脚。

他说着话,转头望一眼跟在旁边身板挺如庭中青松的苏长越,不由叹笑,“还是你们年轻人精神头足,我十年前也还如此,如今却是不成了。”

苏长越微微笑道:“坚白也不过十八,很等得起,有这一回历练,三年后的把握就大多了。”

秦学士道:“举业看文亦看命,但愿如此罢。今科已定,且不去论它,倒是坚白回来,你我两家的喜事该可以办起来啦。”

昨晚秦学士说商议亲事的话只为把晋王敷衍走,实则秦坚白和苏婉定亲的事早议好了,前期的纳采问名等程序已经走完,不过因为秦坚白想去试一试这一年的乡试,他年中时就要赶往浙省,未免赶太急了办得仓促,所以把重要性仅次于最终成礼的纳征的日子定在了他考完乡试的十月里,前一阵闹闹哄哄,时间过得也快,不知不觉这日子就快到了。

苏长越道:“是,内子也在家里准备着了。”

纳征主要就是男家送聘礼来,女方在这一环节不需准备多少,但聘礼都收了,下一步就是请期完礼,依着这一对的年纪,最晚在明年也肯定办了,所以珠华现在在忙的主要是帮苏婉置办嫁妆,满街买买买。

秦学士望他一眼,笑道:“如今人都羡慕我有慧眼,有识人之明了——”

一句赞许未完,从前面匆匆走来一个穿红贴里的小内官,到面前站定道:“圣谕,宣翰林院庶吉士苏长越御书房觐见。”

两人的谈话嘎然终止,苏长越不及多想犹豫什么,躬身行礼道:“臣遵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