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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就简直可以用“天真”来形容了。

“殿下,”他含蓄地提醒道,“臣不便言。”

他可以明白在朝政上站明立场,但太子从政事上进一步跟他说上家里亲情了,那他就算心里有主意,也不能说,外臣随便插嘴这些,一个不好就是离间天家骨肉。

太子怔了怔,也明白过来自己言多有失了。

但他却没有异色,而是挑起一抹笑意,道:“苏庶常,你为人当真谨慎,如此,孤便与你多说了什么,也并不担忧。”

他说着,声音又压低了一点:“你是为身份所限,不好与孤多说什么罢?但不知为什么,虽然你一句切实的话也没有,孤问你的,你全推回了孤身上,孤却仍旧觉得,你胸有成竹,能为孤解惑。”

“……”苏长越只好道:“殿下谬赞了。”

太子只是一笑,把声音升回了正常音量,道:“你是恩科那一年中的榜,那在翰林院也有一年多了?”

苏长越应声:“是。”

太子这回只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此时两人也将要到了御道尽头,太子的东宫在另一边,便各自分别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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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奇怪的,苏哥哥,你生得就是一副很靠谱的模样啊。”

晚间,珠华知道了苏长越的纳闷以后,嘻笑着道。

秋意已深,外面有风声摇动树枝黄叶,当此时节,劳累一日之后能在温馨安静的家中闲憩,微昏的灯火下,白日种种都暂时抽离而去,是件格外舒心闲适之事。

对苏长越来说,更惬意的是,还有一双粉拳在卖力地替他捶着肩背。

珠华是自告奋勇来着,因她见苏长越回来时好似有些疲累,她其实不大会,更谈不上什么专业的技巧,不过苏长越毫不挑剔,能有人给惦记着他就觉得很满足了,摊手摊脚地趴在炕上,半眯着眼,慢吞吞地道:“长得还能靠谱?”

“大概也因为你们年纪相近?”珠华又找了个理由,说起话来时,她的动作就慢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道,“太子身边想找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官员应当不容易罢。”

这倒是真的。

并不是皇帝一定要全找着老臣把太子围绕住,而是詹士府清贵之地,同翰林院一般,都已为正途文官所把持,而出身正途的文官小三科大三科这么一路考上去,能年轻到苏长越这个地步的真的很少,一科能出一个算不错了。

苏长越陷入了凝思,他和珠华的思考角度不同,他更多从大局出发,不大留神细微的人之常情处,这么一想,太子在他跟前藏不住话似乎还真有些这方面的缘故——太子再是储君潜龙,他首先是个人,一个人在同龄人面前跟在年纪长出十来岁乃至更多的非同辈人面前,表现必然是不太一样的。

珠华分析上瘾了:“他大约先以为你年轻可欺,没怎么把你放在眼里,想说什么就说了,但是你一直不肯吐口,他得不到答案,意识到你的厉害,反而肯看重你了。”

苏长越听入了神:虽无确凿证据支撑,但这个分析趋于合理,太子头回见面就问他求教,坦诚的同时是轻视——假如今天同路而出的是秦学士,太子一定不会问出那些话,因为秦学士的分量不一样,太子承担不起随意向他问话的后果。

这心态说起来矛盾,似乎又信任他又看轻他,但矛盾才符合太子的身份,他这样的上位者,思想作为真的一根筋才奇怪。

“珠儿,你说得对。”苏长越扭头夸她,“散我半日迷云,真是聪慧过人。”

珠华跟他目光对视片刻,感觉他似乎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方一下子大喜,背也不捶了,趴下来抱着他的肩确认道:“真的?没哄我,我全说对了?”

苏长越点头,一本正经道:“你才说我一副靠谱的模样,我什么时候哄过你了。”

他渐渐觉出来了,珠华如今不太在意别人夸她美,旁人惊艳的眼神她看多了也近乎屏蔽掉了,但尤其爱人说她聪明,这个“人”还不能是别人,别人她也不大放在心上,必得是他或叶明光,她才十分欢喜。

珠华看出他语气虽有调笑——他哄她的时候可不少,但态度是真认同的,抱着他主动亲一口:“我是近朱者赤,来,我再给你捶一会。”

她就要直起身来,却随即被拉了回去:“既然近朱者赤,宜当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