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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姚参将他们追击去了!”章明河说完第一句话,本来还没睡醒的黄石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了,直愣愣地让章明河把话说清楚。

觉华之战后金军损失数千,可是几乎连明军的一根毫毛都没有碰掉。所以自打觉华保卫战结束。姚与贤他们就一直觉得后金军也不过如此,成天撺掇黄石找机会去劫营。跨过十几里冰面劫营地本事。后金军没有,黄石也没有,所以黄石毫不客气地否决了类似的提案。

等到黄石说后金军可能撤退后,姚参将他们就开始游说黄石追击,可是黄石不敢靠三千人去追击至少一万二披甲的后金军,因为他估计后金的后卫至少有一个旗,万一自己的步兵大队被后金后卫部队拖住,那后金大军一个回身就能把自己吃掉。

昨天下午后金军就已经有了撤退迹象,黄石严令不许擅自出战,姚参将他们虽然看得心里痒痒,但也不敢自行前去追击。入夜后,后金的后卫部队也开始举火撤退了,胡参将和金参将终于忍不住了,就决定以觉华兵力自行追击,不通告黄石了。姚参将虽然不同意,但也保证不事先报告黄石,

黄石在觉华的地位本来就是大敌当前的危机感带来地,现在这个危机感消除了,他作为东江副将自然再也控制不住关宁军了。这四营的关宁军的行动被夜色遮蔽住了,东江军这里事先并无察觉,一直到管宁军前队开始乱哄哄地举火出营时,东江军内卫才感觉情况异常。

不过天色这么暗,长生岛内卫队也不确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派去询问情况的人得到的也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在章明河赶来前他们还没有搞清楚是不是正常地调动,所以也没有喊醒黄石和洪安通。

章明河之所以明白,那是因为他被骗了:“……胡参将说要借卑职的火铳看看,当时卑职被灌醉了,就一口答应了,结果他们就卷走了卑职的三百支火铳……”

东江游击章明河作为选锋营的营官,是黄石体系中唯一能指挥几个队的人,这次来觉华的七个队中有两个是选锋营的步队,为了防止别人说怪话,黄石平时一向让章明河单立一营,免得有御史弹劾自己吞噬友军。

章明河的两个步队有三百火铳兵,胡一宁他们昨晚到章明河地营中把他灌醉了。然后借走了他全部的火铳,跟着又邀请他一起去追击后金军。

虽然别人还认为章明河不是黄石地嫡系,但他自己却明显不这么看,胡参将他们地邀请立刻就把章明河的酒吓醒了,死活想把黄石发给他地火铳要回来。章明河的这个企图自然失败了,可是胡参将拉他下水地企图也失败了,章明河严令手下八百士兵不许走出营门一步。然后就急忙来找黄石汇报情况。

“你说姚与贤没有参与?”

“是,卑职还听见胡一宁骂骂咧咧的。他说姚参将把大头功劳分走了,这次去追击建奴如果有斩获,也绝对不分给姚参将。”

“嗯,很好。”黄石并没有进一步责备章明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要想下一步怎么挽回了。章明河虽然私下把武器借给别人,但他遇到大是大非还是不糊涂。况且章明河是第一个主动来投长生军地人。只要没有重大错误,那黄石怎么都要保住这个标杆。

“你起来吧。”看到章明河跪在地上吓得满头是汗,黄石还递给了他一条毛巾。黄石在屋里转了几圈,又推开窗户,冒着寒风看了看一片漆黑的东方:“寒夜中,我根本阻止不了他们,只有等天明再去追赶,希望还来得及。”

黄石让章明河赶紧回去好好睡觉。天明后做好整兵出发的准备。送走了章明河后,黄石打算趁着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先睡上一会儿再说。不料他才钻进被窝舒服地叹了口气,卫兵就又把急吼吼的赵引弓带进来了。

才把气急败坏的赵引弓请进门,他就劈头盖脸地问道:“黄军门,金冠和胡一宁他们领着两营兵马自行追击建奴去了。下官敢问黄军门以为胜负如何?”

见到赵引弓消息如此灵通,让黄石大吃了一惊:“赵大人从何得知此事?”

赵引弓的大妹夫是金冠营中的文书,这次觉华之战后很多文官都觉得黄石也没啥了不起地,反倒是赵引弓对黄石的看法彻底改变,特别迷信起黄石的判断来。听说金冠出兵追击后,赵引弓的大妹夫舍不得那份功劳,就要跟着一起出发,因为他知道赵引弓绝不会同意所以也就没有通知他,一心想拿份功劳好升官。

赵家大姑娘虽然有些花痴,但她不是蠢货。她一门心思就是如何捆住丈夫的心。所以就化妆成书童跟着一起走了。赵二姑娘现在住在姐姐、姐夫家里,苦劝不住他们之后。就跑到哥哥那里报信去了,所以赵引弓就知道了。

赵引弓的大妹夫毫无疑问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黄石也听得出来赵通判对这个妹夫极其不满,与其说赵引弓担心妹夫,还不如说他是在担心妹妹。只是黄石有些好奇为啥赵家大妹子要化妆成书童一起去,但不等他问赵引弓自己就吐露出来了,原来他大妹夫不会骑马,万一遇险恐怕不能迅速逃脱。

当年广宁撤退时,姓赵的一家都积极学习骑马,赵老头让两个女儿也都学会了,今天赵大姑娘怕丈夫会遇到危险,所以就跟着去了。现在气恨交加地赵引弓一不小心,忍不住就把这些都讲了出来了,念及自己妹妹的安危,他还狠狠地在桌子上砸了一拳。

黄石叫亲兵给赵大人上茶压惊,现在他有点理解为啥赵家对自己的印象了,大女儿平时委曲求全还要受气,关键时刻这位老兄为了争功,还要把老婆带入险地当护身符——赵家的女儿嫁给了这么一个人渣,确实也难怪他们恨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

跟随黄石出击的大都是他的内卫,这近百人也都是在辽东沙场驰骋多年地战士了,洪安通骑马紧跟在黄石的右后侧。章明河这次也重操旧业,捏着一根马槊随在黄石的另一侧半个马身后,章明河原来的亲兵、家丁队已经解散,他留下了二十个人做营近卫,这次也都一起带来了。

黄石的计划是,如果后金军军容齐整,那他自然只有明哲保身,但如果后金军队形散乱,那他就可以看看能不能趁乱把几位将军抢回去。

赶到宁远堡附近后,黄石他们已经看清了眼前的战场,部分明军已经溃退而回,少量的后金军则在尾随追击,两军目前正在绕城而走。而城上的守军既不敢大开城门放人进去,也因为投鼠忌器而不敢开炮射击,只能在城头上傻愣愣地看着城下的追击。

“没用的辽西军又垮了,而且显然垮得很快,这都已经逃得七零八落了。”停住马观察了会儿眼前地一片混乱,黄石长长叹了口气,左手扶缰、右手缓缓拔出长剑,把它斜指向天空。

背后一片连绵地铿锵声,黄石知道卫队已经是人人刀剑出鞘了,他一夹马腹,向前冲去的时候高声喝道:“让建奴尝尝我们辽东边军地厉害!”

后面又响起连绵的响应声:“让建奴尝尝我们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