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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张汝霖双眉一轩,坐直身子,招手让张原近前:“说说,你究竟有何奇计?”

张原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对族叔族细细说了。

张汝霖听到后来是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神情却又严肃起来,上上下下打量张原,看得张原头皮发麻——

张汝霖开口道:“你小小年纪却有这么深的机心,并且深谙人情世理,这都是做梦学得的吗?”

张原无话可答,干脆默不作声。

张汝霖却又微笑起来:“叔祖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惊叹你的宿慧,不学而能知,世间竟真有这等奇事!”

张原辩道:“叔祖,族孙并非不学,族孙每日听书数万言。”

张汝霖笑道:“好好好,你既肯学又有宿慧,这说对了吧,难怪你敢与姚复立赌约,却原来是看透了这一点,果然是立于不败之地,但叔祖要告诫你,这种事可一不可再,以后不许再与人打这种赌,听到没有。”

“是。”张原应道。

张汝霖又道:“那制艺你还得抓紧苦学,不可恃有奇计就轻慢。”

张原道:“族孙知道,奇计奇谋要与真才实学相辅相成才行,到时若写不出清通规范的八股文那也是丢脸的事,族孙没敢懈怠,目下正读八大家古文和理学文章,八月底开始揣摩经典时文,九月中旬动笔习作八股。”

“甚好,甚好。”张汝霖见张原布置得有条不紊,心下大慰,张原比张岱还小了一岁,张岱虽然亦是聪慧过人,但还是玩心太重,不如张原专注。

张原又道:“有一事还要请族叔祖出面——”

张汝霖道:“嗯,你说。”

张原道:“到九月底时,族孙想去会稽向谑庵先生求教半个月,还得叔祖带领前去。”

张汝霖笑道:“你倒打得好主意,王季重的时文当然是绝妙的,只是你为何舍近求远,大善寺的启东先生不是离得更近吗,启东先生的制艺博雅纯正,更适合学习。”张汝霖这是故意揭张原的短,看张原怎么解释让刘宗周拒之门外之事。

张原便将那日大善寺拜师之事说了,又道:“启东先生巴不得我输给姚复,此次赌局若无启东先生促成,也赌不起来,所以启东先生是绝不肯教族孙八股的。”

张汝霖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笑吟吟看着这个族孙,能被刘宗周认定是读书种子绝非等闲啊,他长孙张岱和祁家的小神童都没有得到过刘宗周这样的嘉许,东张要出大才子了,这也是山阴张氏之幸。

这时有侍僮来问大老爷何时用饭?张汝霖便道:“张原你也没用饭吧,陪叔祖一起用餐吧。”

张汝霖嫡孙、从孙十余人,能被留饭的唯有长孙张岱,北院侍候的婢仆见东张的张原这般受宠,无不暗暗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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