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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翼善便有些尴尬,张原、黄尊素都去了西张,他只有告辞了,宗翼善及其父母双亲随张瑞阳到山阴后,张瑞阳照张原所说的为他们一家三口在府学街附近找了一处住房,以礼相待,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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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没把宗家当仆人看待,但宗翼善总是纠结矛盾,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脆弱而敏感——

张原道:“大兄,族叔祖不知翼善兄也在此间吧?”

张岱立时醒悟,忙道:“宗兄,请一起去,家大父很欣赏你的才学。”

宗翼善还待推辞,张岱不由分说,挽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一行人从投醪河上的石拱桥上经过,暮色下,见两岸冰封,只中间两丈宽的河道还在流水,张瑞阳叹道:“这天气真是极冷,我以前没见过投醪河有这么大的冰冻,这再冷几日,整条河都要结冰了,与江北也相差无几了。”

张原估摸着现在的温度大约是零下六、七度左右的样子,夜里恐怕会达到零下十度,这样的低温那些没有防寒措施的果树会被冻死,听父亲说起江北,便向父亲了解江北河南的情况,张瑞阳说河南、山东近几年是灾害频繁,去年山东大饥,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青州就有饥民聚众劫掠,不过很快被剿灭了——

张原心道:“这自然灾害会越来越严重,天要亡大明啊,十年后陕西的灾民就会如蝗虫一般开始四处出击,同时后金加紧侵略辽东,按理说建州女真所处之地更是寒冷,这小冰河气候对他们的影响也极严重,女真人为何就没被天灾压垮?嗯,女真人以侵略来对抗天灾,受灾了就来大明边境劫掠,辽东百姓被杀被抢,大明两京十三省也被庞大的加派辽饷搞得民不聊生——”

这些事张原现在也只能想想,小小的忧虑一下,太忧愤也没辙,事情还得一步步来,摆在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明年八月的乡试,还有之前的翰社山阴社集——

众人践冰踏雪来到西张北院,张汝霖见到张原,很是高兴,散席后把张原单独叫到书房,询问倒董之事以及后来宋司业有意加害的经过,张原基本上如实说了,张汝霖嘿然道:“你还真是有内官相助啊,你为邢太监出谋划策的事顾祭酒也不知道吧。”板着脸责备了张原几句,无非是说张原还只是一介秀才,不该这般张扬,要一心读书、专注科举,但在心里,年过六旬的张汝霖对这个族孙行事的老辣却是暗暗称奇。

阳和义仓的两个社副鲁云鹏和柳秀才听说张原回来,当日傍晚就来东张拜访,张原赴族叔祖的晚宴回到宅中,鲁云鹏和柳秀才已经等候多时了,向义仓社正张原汇报这一年来阳和义仓赈济灾民以及经营米行之事,阳和义仓甲、乙二仓都已建成,能容储粮一万三千余石,照张原的计划,义仓不能单单只起到一个慈善粮仓的作用,义仓要有自己的生财之道,这样才更有能力做善事,所以阳和米行也于八月间开张上市,义仓有米行支持,遇到灾年米价腾涨时就能起到抵制米价的作用—

柳秀才和鲁云鹏向张原汇报之时,张瑞阳坐在一边听,不时插几句话,很有见地,张瑞阳在周王府任掾史长多年,见多识广,钱谷刑名,都有了解,张原早就想过待父亲回山阴后就让父亲来做这个阳和义仓的社正,这时便提了出来,张瑞阳欣然答允,他虽年过五旬,但身体尚健,一直在周王府忙碌惯了的,现在回家乡一下子闲下来也有点无所事事心里空落,由他来管理阳和义仓,最是合适——

张原喜道:“那儿子明日便去向族叔祖说明此事,侯县尊那里也要禀明。”

张瑞阳笑道:“侯县尊经考察评为称职,于八月间进京朝觐,或有升迁,继任的县令姓刘。”

张原叹惋道:“侯县尊对儿子有恩,这次离山阴,儿子却不能为他送行,憾甚。”

张瑞阳道:“报恩不嫌晚,有心就好。”

送走了鲁云鹏和柳秀才,张原陪黄尊素到投醪河畔那栋木楼歇息,张原把宗翼善也留下,三人准备拥炉长谈,走到后院,见小丫头兔亭在给白骡雪精喂夜草,张原就让武陵带黄尊素、宗翼善先去木楼,他去厩舍看雪精,兔亭说雪精平日都是自己出外觅食,天黑归家,而且雪精也不是一早就去觅食的,会等到午时,见没有差事驱策,才会出后园觅食,这小丫头不无得意地说雪精最听她的话——

穆真真提着一盏灯笼从穿堂走了出来,唤道:“少爷,太太要问你话。”

张原“嘿”的一笑,母亲问了他一下午的话,还没问完啊,却听穆真真又道:“是关于宗公子的事。”

张原心里纳闷:“母亲要问宗翼善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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