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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担都没有,眉开眼笑,温和顺从:“是。”

行云流水一般退出去,正好碰到李安仁探头探脑地在那儿张望,便将李安仁一指:

“去,找粘杆来!把那不识好歹的蝉儿给粘了,油炸了给陛下补龙体!”

见李安仁似有不服之态,便将眼睛一瞪:“你不想为陛下尽忠么?”

哪怕借给李安仁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拒绝为皇帝陛下尽忠,只能委委屈屈地找了十多个小宦官,拿着粘蝉专用的竹竿蛛网,跟在钟唯唯身后去粘蝉。

钟唯唯眉开眼笑,自得其乐,指点着他们:“这里有一只,往左,再往左一点。”

见着笨手笨脚的,就毫不客气地抢过粘杆自己动手,她当年为了填饱自己和弟弟的肚子,什么能吃的都打过主意,这粘蝉的活儿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寝殿内,微风徐徐送凉,把钟唯唯清脆欢快的声音也送了进来。

重华阴沉着脸坐在床上,一肚子的气。

葛湘君小心问道:“陛下要起身了吗?”

见重华不语,就当他默认,便打起纱帐,接了宫人手里的温茶奉到他面前:“陛下请饮清心茶。”

“滚!”重华骤然爆发,猛地将她的手推开,茶碗滚落地上,应声跌碎。

葛湘君和几个宫人吓得浑身发抖,跪倒在地:“陛下息怒,奴婢罪该万死。”

重华吸一口气,盯着葛湘君的发顶。

宫中女官虽有品级俸禄,也被称为女官,但实际上和外朝的官员是完全不同的。

再高级的女官,充其量也不过是天子侍婢,是以宫中女官在他面前都只敢自称奴婢。

唯有钟唯唯,不管是做起居郎,还是做了彤史,从来就不肯在他面前自称奴婢。

一口一个“微臣”“罪臣”的叫得欢实,就好像是自称一声“奴婢”就会要了她的命。

真是有恃无恐!

她知道不管他是看在师父的面上,还是看在皇父的面上,都不会真把她怎么样。

这个黑心肠的坏女人!虚荣冷酷,恶毒无情,虚情假意,见异思迁,实在是可恨又可恶。

重华愤愤不平地下了床榻,大步走到窗前。

殿外大树下,树荫斑驳,钟唯唯正踮起足跟,拿了竹竿去粘蝉。

她屏着气,聚精会神,眼睛又黑又亮,脸上白里透红,乌黑的头发散落了两绺在耳边,明媚里带着醉,纤细优美的身材就算是宽大的男式官袍也挡不住风情。

重华阴沉着脸,猛地把窗户关严,怒气冲冲地道:“谁再敢喧哗就拖下去打十板子!”

葛湘君一边收拾着碎瓷片,一边偷看着年轻天子的神情,若有所思。

看来她的感觉果然没有错,皇帝陛下对钟唯唯是真的旧情难忘。

她是伺奉先帝最久的人之一,对这中间的纠葛很有些数。

先帝不愿皇族帝位受制于韦、吕两族,一心只想让重华迎娶钟氏嫡女为后,为此不惜封钟唯唯为起居郎,让她伴驾学习见识政务。

听说重华早前和钟唯唯感情甚笃,她一直以为重华回来后钟唯唯便会风光大嫁,却不想二人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