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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愤!你说像稻草人,李铭心说像小木偶,我画的明明是‘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不不。纪锴黑线又多看了几眼,小稻草人脸上身上还打着补丁呢!你就算拿去问谁,谁也不会觉得你画的是洋娃娃好吗?

“不过,怎么想起来画我们的?不是新绘本要把我们做原型吧?”

“是你家那位拜托我画的呀。他说你特别舍不得那个小熊的图,请我再画一个给你当新头像,但必须也画他,把你们画在一起。我回家找到还有原稿,就在上面加笔了。”

【还‘有感情’,就这么舍不得?】

【不是的未都,但你确实不该随便删我东西啊!】

【说来说去,意思就是‘朱凌送你的小熊’很重要,谁都不能碰、不能删,不然你就跟谁急是吧?】

结果,那天你一句我一句,话赶话越说越急,直接升级成为谈恋爱之后的第一次正式吵架。

纪锴之前谈恋爱谈得每天都是粉红泡泡的时候,曾被左研提醒过一句:“你们天天甜甜蜜蜜从不吵架的吧?那你还是当心点,情侣不吵几架,根本不能充分地认识对方。”

纪锴当时不信邪。

可事实证明,金牌律师,真是有先见之明。

超级温柔超级体贴、超级梦幻让他恨不得每天烧高香的黎总,吵架之后简直丧心病狂——当天的晚饭,他居然!居然!做了纯素宴?!

纯纯纯素,连一点肉沫都没有的那种素!

纪锴默然绝望。黎未都做饭是无敌好吃,可做得再好吃,纯素……就好比达芬奇拿了卷卫生纸作画,你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是不是不爱吃?不爱吃你走。”饭桌上,黎未都阴沉脸。

“不不不,”纪锴一秒服软,“未都你辛辛苦苦做的好吃的,我怎么能不爱吃呢?吃,吃吃吃!”

全程吞泪狼吞虎咽骗自己。豆芽好吃,菠菜好吃,芹菜羊肉味儿,豆腐是五花肉香,就这么下了整整两大碗饭。

觉得已经给足黎总面子和台阶的了,晚上还主动过去磨磨蹭蹭亲亲抱抱什么的,结果挨到第二天中午,呵呵哒,还、是、全、素!

纪锴心说行,黎总你够狠。第二天晚上等黎总加班到家,做好一桌子虽然没有人家色香味俱全但也好肉好菜的晚饭等着,并一脸殷勤又是帮挂外套又是已经放好洗澡水。

全程笑眯眯:“未都,写了一整天的bug,累坏了吧?来来,我给你按按摩摩肩膀。”

“……”

“……”

写了一天bug的程序员当即七窍生烟。

最后,当然还是和好了,以纪锴的丧权辱国割地赔款告终——手机随便看,东西随便删,我要吃肉。

当时的自我催眠还是老一套——行行行吧。真的,人也不能全是优点。你本来就知道他没安全感,就算各种爱抚也还是个重度“不盯着你不舒服斯基”,要理解!要包容人家唯一的缺点!

……

过年期间,黎未都的妈妈白阿姨也被从A市接到小别墅来了。

早在纪锴住院的那段时间,她就已经跟纪锴的那一帮朋友混的很熟,这些天更是小小一只被夹在各种一米八几壮汉之间,一起八卦一起唱歌,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但纪锴也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过敏,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太对劲,似乎有些死撑着强颜欢笑的意味。

又不敢问,只好每天乖巧。各种低调殷勤有眼色,每天早起给准婆婆做|爱心早餐,在黎未都加班的时候更是各种陪逛街陪买东西拎包,直接把准婆婆伺候得以前是每天星星眼看他、现在直接呈看大神的膜拜状。

“纪锴你真好,真的是……特别、特别好!”

“哎呀,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阿姨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没遇到个像你这样的?未都未都,我之前早就说了对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肯定能特别幸福!他对你那么好,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呀!”

“哎呀,不过话说回来,未都我也是不担心的,从小就能看出来,这孩子特别认真善良。如果世界上只存在一个绝对不会辜负别人的人的话,那肯定就是我们未都了呀。”

“真好呀你们两个,都能把对方放在心上,互相珍惜爱护,真的好难得。真的……一辈子能碰到一个相互喜欢又能珍惜的人真的太不容易了。像阿姨我,哈哈,就没这种福气,遇上未都他爸爸那种定不下来的浪子……”

说着,眼睛却红了一丢丢:“其实啊,未都,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爸爸他前阵子打电话给我……说要跟我去办离婚手续呢。”

说罢,擦了擦眼睛摇摇头:“真是的,我哭什么呢?挺好的啊,都分居那么久,早就该离了。他给了我A市的那套房子,以后每月也会给我生活费让我吃穿不愁,又许诺供婷婷在国外读书的所有费用。其实,就算他不管我,婷婷好歹也是她女儿,他也一定会管到底的。”

“等办好手续之后,我也终于自由了,不用背负个虚假的名头,说不定还能找个第二春什么的……呜……呜呜……”

当晚,黎未都蹭在纪锴怀里,额头紧紧抵着胸膛。纪锴收紧手臂,紧紧抱住他有些佝偻的身子。

“白阿姨她……应该还是爱你爸爸的吧。”

“她太傻了,”黎未都声音闷闷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值得。”

“那么多年了,他也离了那么多次婚,我妈也早不管他外面那些破了,不至于无缘无故突然要离婚。这次要么是碰到了特别能拿得住他的女人,要么……就是又在外面给我弄出了新的弟弟妹妹吧。”

“真不知道是哪里的无知少女,又上了他的当。要是只看上他的钱也就算了。”

“不难过,不难过。”纪锴轻声哄他。

“我没有难过,他要怎么样跟我一点都没有关系。”

纪锴“嗯”了一声,俯下身自亲了亲他的头顶:“未都,你放心,有我在。你有我一直陪着你。”

“嗯。”

“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