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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顾老五很是不满躁动,撸着袖子就过来找顾婆子要公道,“谁来闹谁就能得好,我们家不吭不声的让帮啥就帮啥,结果啥好处都把我家撇出来了是吧!?”

顾楚寒直接出来,“我欠了你家什么?”

“多着呢!”顾老五怒一声,就开始质问,“凭啥大房,二房不是入铺子,就是开作坊!?就把我家撇开!?别忘了我们家碍事帮你们最多的!你们没粮吃饭的时候,王氏给偷偷给你们塞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

“哦?你既然知道,还看着自己娘饿的讨饭,很光荣?”顾楚寒冷笑。

顾老五脸色一下僵住。

“我家欠了你什么?你来说说?银子还你们了,馄饨教你们了,一年入账也几十两,现在,你觉的还需要再报答你什么?”顾楚寒拿来一本手札,“说说,我先给你记着!省的把你家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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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从外面跑进来,正听见顾楚寒的话,怒喝一声,“顾鸣山!”婆婆是偏心,把房子田产和积蓄都花给了三房,可三房出事,作为爹娘的肯定不能不管。几房都恼恨婆婆偏心,可婆婆当初连糠都没得吃,带着三房几个娃儿讨饭过活,真要说出去丢脸丢的也是老顾家几个儿子的脸面!

三房已经把借的银子都还了,各家也都教了个小营生谋生计,赚的不多也比干苦力强。尤其他们家最先学了虎皮馄饨摆了摊子,快两年,家里也赚了不少银子。顾鸣山要是再闹,只会把她那点情分给闹没了!

不知道给子女积善德积情分就算了,还在这坏事,让王氏忍不住怒愤。

她一向性子柔软,也所以和谢氏关系要好,从来不发脾气,更不会对顾老五这个当家人发脾气,只有两次。一次是顾老五在外干活儿时,差点和一个寡妇搅合在一起,她发了一通火,非要个休书离开,再不做顾家的媳妇儿!一次因为儿子从三房偷拿了个银角子,顾老五不以为意,说顾凌山本就欠他们钱不还。

两次发火都给顾老五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难忘。现在看她这样,已经怒极了,顾老五心里顿时一慌,“凤仙……”

王氏深吸口气,压抑着怒愤,轻声问,“你是跟我回家,还是留下继续闹?”

回家?顾老五不甘心,扭头看看顾楚寒,幽冷的目光仿佛嘲讽一般,心里更是怒恨。老东西去要饭怨他吗!?把所有家产都给了三房,自己饿死怨他!?

可是看看王氏,他也怕王氏发怒,她这是真的怒了,咬咬牙跟她出来。

王氏压抑着怒火,也不管他跟上没跟上,一路快步回到家。

“凤仙…凤仙……我也是为了咱们家…你别为了这个跟我生气啊!”顾老五不敢不跟上,一边低声的唤着她解释。

王氏不理,直接回到家里,突然扭头怒瞪着他,“你先跟我说说,三房欠了你啥,让你不要脸皮不顾廉耻的跑过去闹?”

顾老五脸色难看,“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大房二房都发财了!”

“别人别人!别人撒泼不要脸,你也跟着去!?别人强奸放火你也跟着去?”王氏喝问。

顾老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王氏怒愤的咬咬牙,“咱们家卖了快两年虎皮馄饨,也挣了六七十两银子,你还想咋样?你还觉的三房欠你的?非要把我维系的那点情分全给消磨光,不给儿女留一点好路!?”

顾老五看着她,“不说谁想着我们家了!?”不过却很没底气的小声。

“想着你?你对她们多好要想着你?凭啥想着你?你给过人家啥了?你看看小姑家,当初听说三房出事,二话不说就抠了家里的银子送过来。他们可啥也没说要过!你看看他们现在!小姑和大妞都在馄饨铺子干活儿,李家表哥参了家具铺子,俩儿子都上着学堂念着书!他们死皮赖脸要了吗?那是有情分在,三房找着他们送给他们的!”王氏像训诫皮都不懂的儿子一样,又是怒愤又是觉的心累。

“我……”顾老五也不是啥都不懂,他虽然是最小的,在宠爱中长大,但这个还是懂得明白,只是自小被捧大,让他低声下气的认错,卑躬屈膝的乞求,他也干不出来。

王氏不再理他,“你想闹去闹吧!家里以后都听你的!随你混吧!”心累的转身拿着竹筐出门。

“凤仙!凤仙你干啥?”顾老五慌了,忙追出来。

王氏一句不理,直接奔向后面山上。

“凤仙!你上哪去?天快黑了!”顾老五猛追上去,拦住她,“我…我不闹了!我也不要了!你别生气了,凤仙!我真不要了!凤仙你别气了!”

王氏两眼泪的看着他,“顾鸣山!越跟你一块过,我越心累!”

顾老五真害怕,立马保证,“我以后都听你的!我不要了!再也不闹不要了!你说啥,我就听啥!凤仙你……你别生我气,跟我回家吧!”连拉带搂的把她硬拉回家。

杨小倩看到俩人,又见王氏两眼还红着,立马发现啥一样过来,“哎呦!这不是凤仙吗?这是咋了?咋哭成这样了!是跟谁家闹别扭了啊?”

王氏忙擦了一把,“没有!”

虽然杨小倩是跟三房闹过矛盾,但她也跟村里其他人家磕碰过,顾老五同样也不喜她家,直接理也没理,想松开王氏,又怕她还在生气要走,扶着她回了家。

杨小倩以为自己闻到了老顾家新八卦,就到村里开始扒拉,说啥五房和三房闹起来了,肯定是因为魔芋粉作坊,王氏怕是被打了,“……回家的时候哭的两眼都肿了,还要顾老五搀扶着,看见人都没撒手!”

听这话,村人说不可能,“王凤仙多和软的人,从来不跟人红脸,哪就打起来了!”

“你们别不信!那顾九郎之前还打过他们老二家的,连氏那骚货在村里骂的跟啥一样!”杨小倩强力证明。

有人不信,但也有人相信,开了作坊总不能因为大房出了个秀才,就只给好处大房,把其他几房都撇开,那谁家愿意?五房去闹也说得过!

杨小倩有人信,就聚在一块大说特说。

顾若娘如今在村里也有三两个小伙伴,听到了这些话,怒愤的小脸发青,两个大眼喷着火,“简直太不要脸了!就会编排咱们家坏话!成天成天的编排九哥,还说九哥……是勾搭人才挣到钱的!他们太不要脸!太恶毒了!”

顾婆子拧着眉,问她都是谁家的在说。

顾若娘把人都记下了,谁谁家的,“那个杨小倩说的最多!每次都是她败坏九哥的名声!”

“那些人家,以后不管是地里做工还是作坊里做工,都不要她们!”顾楚寒出来直接说。

顾若娘回头,“九哥!”

看她气鼓鼓的,顾楚寒笑着揉了下她的小脑袋,“不跟她们生气,当面碰到就怼她们一顿!碰不到听到也不气,咱们家越来越富,她们就只能干看着!咱们吃肉,她们连渣渣都不给!”

“对!连渣渣都不给!做工的就不要她们!”顾若娘哼道。

顾婆子也是想起来就气恼,可也忙的顾不上气恼,魔芋粉下来,铺子里又上了魔芋豆腐和魔芋粉丝,生意更加火爆。

谈了那么久,顾楚寒也终于把胳膊铺子也盘下来打通,同样的装修,然后摆上同样的桌凳,扩大规模。

魔芋粉作坊也开始在村里招工。

顾楚寒亲自面试,干净利落,勤快麻利的好手,先招了几十个,签了契约,在作坊里开始做魔芋粉。

杨小倩也去应征了,顾楚寒只瞥了一下,“下一个!”

直接把杨小倩气的脸发青,还有人嘲笑她跟人家闹过事,还想到人家作坊里干活儿挣钱?谁会要啊!

但其他的几个应征的也不服了,她们又没有跟老顾家有啥仇怨,竟然也一口回绝她们!?

有眼尖心明的就发现,那些都是常常凑一起说三道四的,说的最多的就是老顾家三房的事,顾家九郎都被她们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人家虽然成天不在家,但也肯定知道,不会要她们!

作坊开办起来,顾楚寒就交给了顾老大去管着,又让几家摆摊卖面鱼儿的,想要卖炒魔芋豆腐,自己进货,自己做。

“我就说眼里从来没有我们!顾家的人把她们踩死,她们爬起来还是舔顾家的脚!就只有出事才会想到我们!”谢高志嗷嗷骂。

谢远志也是恼恨的不行,可是他比谢高志明白,光嚷嚷着强要,那是要不来的。他家二郎科考,他没像大房一样强要求,九郎帮大郎的时候,可是连着二郎一起的。

谢芳云直接拿着一篮子鸭蛋过来送礼,哭诉家里的难处,因为晋二郎也要娶媳妇儿了,对方要的聘礼多,娶不起媳妇儿,还供着晋三郎念书,家里两个老人身体还不好,又病倒了,馄饨摊儿挣的不够花的。

“馄饨摊儿一年也挣好几十两银子,大姨家干啥花用了这么多都不够,如何才够?我借给你几吊?”顾楚寒淡淡笑着问。

顾九郎去山上给谢氏找人参摔下山,不仅断了腿,整个人也迷糊了,基本快废了。谢氏把家里珍藏的玉佩拿出来,本想卖了换钱救闺女。却不想让顾四郎偷拿走,离家跑了。

谢氏一气吊死了。

顾婆子带着顾苒娘到谢家跪求,到两个闺女家跪求,谢芳云哭着说家里没有钱,要不拉着卖粮食,而谢芳云的婆婆哭着家里已经快没有饭吃了。她跑到邻居家里借了一吊钱给顾婆子和顾苒娘。

谢芳云脸色只僵了一瞬,又叹着气哭诉家里当初多难多难,借钱借给她们,还差点卖掉仅剩糊口的粮食。

顾楚寒发现,她不说明白一点用都没有,“等你们真缺钱,没粮食下锅吃不起饭的时候,来求到我家,我自会不遗余力的帮你们吃上饭!至于现在……一个你,一个五房,你们都是最先摆摊卖虎皮馄饨的,一年净赚至少三四十两银子,两年,现在还来找我哭穷?是觉的比我家现在穷,所以看不过眼,需要我再分你们点吗?”

“不是的,九郎!你咋能这样想,想岔了!我没有!”谢芳云一脸无辜带着委屈,语重心长的长辈慈善和悲苦形象。

“那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贪心不足,遭报应!”顾楚寒直接撂下一句话,送客!

那边赶车过来的晋二郎桀骜的脸上带着怒愤,“娘!当初就不该救她们家!救活了他,你看他现在忘恩负义的吊样子!没有一点人性!救个狗,狗都知道报答!连狗都不如!”

谢芳云脸色也不好,“你就非得娶那陈家闺女?就不能换个了?”

“不是都说好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别的,就喜欢她!”晋二郎不愿意换,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个长得齐整标致的媳妇儿!

“那她们家要的彩礼也太多了!”谢芳云对这个很是不满,又不是小姐,张口朝他们要二十两银子聘金,都给出了,家里还剩不剩下了?!三郎还得念书科考呢!

晋二郎气不过,又跑到县城三棵树家居铺子,当着客人的面,找顾楚寒借钱,“也不借多,就借三十两!”

“你们家这两年净赚了两个三十两也有,这两年之内又没有大事让你们花用大头的银子,还找我来借钱?是个什么意思?”顾楚寒笑问。

旁边两家身穿锦缎的客人看过来的眼神,让晋二郎脸色黑了又红,红了青,“我这定亲紧接着娶亲,都是要花用银子,家里根本没那么多银子!你到底借不借?”

“你来借钱,大姨和姨夫都不知道吧?那你借钱到底是定亲家里没钱,还是准备拿去赌个两把?”顾楚寒又问。

除了还没嫖,吃喝赌,晋二郎都沾了个遍,只是平常没敢赌过大的,谢芳云管的也算是严,主要喜欢念,所以晋二郎手头没有过大钱,小赌怡情。

但他这幅样子来找表弟借钱去赌,让铺子里的两家客人眼神更是轻视不喜。

“好!好!忘恩负义狗都不如的!你就等着看谁遭报应!”晋二郎恼羞成怒恨,气冲冲的放了狠话离开。

皮掌柜摇了摇头,真是谁家都有两门不是东西的亲戚,他家也有一门,因为欠赌债,把儿女卖给他家,又要走,卖给别人,又哭着求他们家赎回来,如今再不管,也算是摆脱了!

他当个趣事儿一样讲出来,让两家来看家居的客人都深刻起来,“那赌是绝对不能沾的!刚开始败家业,再接着借钱,最后就是卖儿卖女,家破人散!”

“谁说不是啊!有那钱置办东西,那看着用着心里也高兴。十赌九输,赌了输了,那就败光了!”皮掌柜话茬一转,就转到置办家具上去。

谁也不傻,都道皮掌柜会说话,不过看了许久,本就准备定制三棵树的家居,跟顾楚寒谈过,直接就签了单子。

顾楚寒签了单子,却没有再插手设计,而是交给何旌之来。

简单的家具设计图何旌之已经不成问题,都是常规的,变通的他也会,就是慢一些。两家的活计交给他,依旧慎重,认真。

顾楚寒看了最后成果,颇为满意,就跟他商量起开分号的事。

“过了年开吗?那我们分号开去哪?”何旌之知道他一直有想法,准备做大,如今从白河县和京都两地传出去的名声,他们三棵树家居已经名气高涨,也是时候顺势而上,开个分号了,不然人家拆了他们两套家居,就要学会他们的家具咋做的了。

“对!过了年!就去隔壁武昌府!”顾楚寒点头。

武昌府是各地枢纽要地,比襄阳府可繁华了不少,交通也便利的很。要说他们白河县离府城远,因为处个边界处,离武昌府却是不远。也所以那些行商拐弯到白河县来,想要买弹簧床垫和沙发。

何旌之还以为是去府城,没想到她想去武昌府,“是不是有点太远了?我们都没有去过武昌府,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干啊!”

“严家在那边有不少生意,严少爷已经说过,如果去武昌府会罩着我们的!而且武昌府知府,跟程知府也是关系不错的同僚!”顾楚寒有想法不是一时,自然都打听了。而且她准备让何旌之自己负责武昌府的铺子。

“啥?让我自己负责一个铺子!?这…我不行的!九郎!你也知道我,我这可哪行啊!”何旌之摇着头,摆着手,不行不行不行!

“你先考虑一下!年轻人怕啥!大不了失败了重新再来!而且你现在又没成亲,无牵无挂,正好闯荡一番!”顾楚寒笑他。

何旌之想到成亲,脸色微红,还是摇着头。

“你也总不能一直依靠我吧!以后你娶了我二姐,落在别人嘴里,都是占了娘家便宜才能发达的!自己没啥本事!我二姐脸上也没光啊!”顾楚寒看着他道。

何旌之很是有些不敢,倒是何木根听说了,想要试试,要是能闯出来,挣的多了,二儿子也能跟着一块干。现在总不好把二儿子也带来铺子里。而且这个生意他们要是不做,就被人学去了。

何家的人都同意试试,有严家的关系罩着,还认识武昌府的知府大人,多好的时机!天时地利人和!三样全占了!

何旌之犹豫的不行,又过来看顾苒娘,也找她商量,“我…我也想让你过好日子,只是现在,我……”他也不想走太远,见她一面都难。

“只要跟你一块,我吃苦也愿意。”顾苒娘面色微红道。

何旌之心悸的握着她的手,“苒娘!我想让你幸福!想让你过好!我……我不是胆小怕事,不敢出去闯,我…我舍不得和你分开!”他等了一年半了,就快要等她出孝期成亲了!他见她一回就想的睡不好觉。

“我知道。九郎说,如果要是武昌府开铺子,以后,就都给我们了!”顾苒娘小声道。

何旌之握紧她的手,又是感动又是心动,“苒娘!我……”目光落在她清秀标志的脸庞上,红粉柔嫩的嘴唇花瓣一样,“我们先成亲吧!我们成了亲就去武昌府开铺子!”

顾苒娘看他如火的眼神,心里忍不住砰砰跳,想要抽出手来,“我……我娘孝期还没过!要等出了孝期呢!”

“我,我老想你!”何旌之忍不住道。

顾苒娘红着脸低头,听着他说。

外面一声咳嗽一声响起,顾苒娘惊的连忙抽回手。

何旌之很是不舍得,这样时时看着,也是在熬他,还要再熬一年,才能把苒娘娶回家!

想了想,同意了先去武昌府踩踩路子。

顾楚寒应声,当即就准备了和他一块去趟武昌府,先把那边打点一下,铺子办下来。

何旌之还没出过那么远的远门,收拾了个大包袱跟着一块。

顾楚寒把顾十郎和李二郎也带着一块,连同李家柱,赶往武昌府。

同样两天半的路程,到了武昌府已经下晌了。

“先找个地方吃饭,找客栈好好睡一觉!”顾楚寒打个哈欠。

“好!”李家柱应声。

正搜寻着哪家可吃饭的,路旁一个高大的男子一脸惊喜的冲过来,“九郎!九郎!是我!我是你哥啊!九郎!表叔!”

李家柱忙停下马车,一看他,顿时震惊的瞪大眼,“四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