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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立门户和分家还不一样,以后自成一门了。也往往都是大家族里庶出子弟,或是做弟弟的与兄长爹娘有了罅隙,或者准备分支了,然后自立门户。

长子自立门户的不是没有,却是不容易。顾大郎又是官身,若顾老大和孙氏去官府告他,那是一告一个准。

孟氏立马就不同意,“不行!不可以!”会闹的更僵,害了相公的。

顾大郎看着她消瘦的模样,心意坚定,“素娘!不光是为你,也为爹娘,为家里!我绝不会休妻再娶!你若不在了,我就守一辈子!”

孟氏失声痛哭。

外面苏荩过来了。

顾楚寒看着他,“谢谢你!麻烦你了!”

苏荩目光贪恋的望着她。

顾楚寒移开目光,“大哥!大嫂!错过机会,你们就要抱憾终身了!”

“治!”顾大郎特别坚决。

孟氏也终究点了头。

苏荩进屋,给孟氏诊脉,“此蛊盘在她小腹之中,若要拔除,需得露出脐部。”

顾大郎直接同意,“你现在就是大夫,医者父母!无碍的!”

孟氏有些无措。

顾楚寒现在还顶着弟弟的马甲,就和晏江清泉先退到屋外。

等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听到里面苏荩说话,“我开个方子调养一段时间就无虞了。”

“那……我以后还能再生养吗?”孟氏红着眼眶小心问。

“自是可以!之前也是你们子女缘分未到。”苏荩道。

顾大郎和孟氏也知道他曾经是修道之人,能一夜从京都到白河县来,是有大本事的人,得他这话,夫妻二人都喜极而泣,郑重对苏荩致谢。

“我进来了!”顾楚寒在门外问。

顾大郎忙应声,过来给开门。

顾楚寒进来,见孟氏脸色好了一点,放下心,看向苏荩。

见她想问话,苏荩张口刚想说话,却忍不住气血,一口鲜血喷出来。

顾楚寒脸色骤变,“苏荩!?”立马冲上来扶住他。

晏江和清泉也惊了下,“公子!”

顾大郎孟氏也都吓的变了脸。

“怎么会这样?”顾楚寒急声问。

看她急切的样子,苏荩笑着摇头,“没有事!”

顾楚寒脸色阴沉难看,“你怎么解的那蛊毒?”

看她眼神犀利冷然,苏荩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这女阴蛊是专针对女子而炼制,解蛊需得引到元阳未破的男子身上,才可再行拔除。不过没有事,一时反斥才这样。等一个时辰,就可拔除了!”

清泉看向晏江,女阴蛊拔除的方法不止一种,公子用了最笨的一种,自损自身。

晏江没有吭声,端着茶水来给他漱口。

顾楚寒扶他坐下,“必须得等一个时辰吗?”

苏荩有些心虚的应声,不敢说想多和她待一会,想和她说说话,哪怕只是这么看着她。

顾楚寒皱眉。

顾大郎又上前来行大礼。

“不必如此,我救人不是看你。”苏荩淡声道。

顾大郎抬头看他,又看顾楚寒。

见顾楚寒也看过来,苏荩望着她,轻轻道,“闲着。”

顾楚寒转过头不看他。

顾大郎也嘴角抽了下,不过却知道他是看顾楚寒才来救人,还是感激不尽,“那蛊毒引到苏大人身上,会不会还有其他损伤?”

“不会。”苏荩摇头,目光看向顾楚寒。

顾楚寒问晏江,“可有用饭?”

晏江瞥了眼主子,笑着回话,“用了一点。”

顾楚寒让清泉去准备点吃食。

晏江让顾大郎先送孟氏回去喝药歇息,也免得被顾老大和孙氏发现孟氏依旧没活路,他则下去帮忙准备吃食。

一时间屋里就只剩下顾楚寒和他两人。

顾楚寒起身,“我去厨房看看!”

“九儿!”苏荩急声唤她,伸手拉住她。

顾楚寒默了下,深吸口气转过身来,就对上他痴恋希冀急切交缠的双眼,心里一窒,又重新坐下。

苏荩不舍得松开她的手,贪恋的望着她。

顾楚寒暗叹口气,“你就一直这么看着?”

“我……”苏荩想跟她说话,可他怕说开口,就看到她冰冷陌生怀疑甚至憎恨他的样子,怕她不相信。

“认祖归宗的事如何了?”顾楚寒开口问他,过年在京都,肯定不会什么也不做。

苏荩小心翼翼的道,“新年祭祖,祁王太妃的香断了,穆霄行礼,先祁王的牌位……掉了……”

顾楚寒挑眉。

“不是我!”苏荩解释。

顾楚寒怎么看怎么像他干的,“祁王太妃为什么不认?”

苏荩垂眼不语。

顾楚寒知道问到了他最伤痛之处,又转移了话题,“福裕太妃怎么说?”

她愿意知道,苏荩就说给她,“先祁王属意的人不是她,虽然凭借手段嫁进府,却不得看重,更是怀不上子嗣。她是用药和酒怀上的,所以孩子生下来不仅全身发黄,还生了一双金瞳,如同妖物。被断言是妖胎,会噬母夺运。恰逢苏夫人去娘家,同在一处避雨,就风雨异子。”

顾楚寒惊的睁大眼,“那是黄疸,根本不是妖胎!”

“孩子被丢弃,一个土郎中捡到治好,苏老爷寻到,又带回了家。”苏荩缓声道。像是说着别人的事。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顾楚寒看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堵的难受。

“幼时便知。”苏荩回她,看她眼中深处的心疼气怒,心里忍不住开心愉快。她心里有他的!

顾楚寒那句话在嘴边,却问不出来。他还俗,入仕,又认祖归宗,这些事……

看她神色变幻,苏荩痛心的紧了紧手。还是无法让她完全相信他吗?

送了孟氏回去的顾大郎又赶回来,不眼看着苏荩拔除那个蛊毒,他也不能放心。

听他又过来,顾楚寒抬眼看过去。

苏荩不舍的松开她的手。

顾大郎进屋,顾楚寒收回手,“大嫂咋样了?大伯娘那边没发现吧?”

“盘问了几句,没多管其他的。你大嫂吃完药已经让她先睡下了!回去我会再把伺候的下人换了,好好给她调养!”顾大郎下定决心了。

就算怀疑她,也不会想到能找来苏荩给孟氏解蛊,只当他们看也看不出来治不好!顾楚寒点头,“这个事也急不来,慢慢调养着。大伯和大伯娘那里,就得稍微使点谋略了。否则怕大嫂走不出顾家村,就可以扒个坑埋了。”要真发现,那两口子狗急跳墙还真有可能会丧心病狂。

顾大郎点头,“我知道!”

顾楚寒想了想,就给他出主意,让孟氏照旧半死不活的状态,他过了年强带她走,顾老大和孙氏应该不会阻拦,怕顾大郎不在家孟氏死在家里不好说话,到时候孟氏跟着顾大郎死在任上,顾大郎也找不到家里。

“如果明年中间大嫂调养怀上身孕,过年就不回来了!身边伺候的人都把一遍!”

顾大郎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她说话,为兄弟谋划,满是关切操心,苏荩目光专注宠溺。

顾大郎一直注意着时辰,看他眼神不离顾楚寒,心下又警惕起来。纵然是救了他妻感激他,但他对九郎也不能超越不该有的心思!

晏江端着小馄饨进来,见他也不收敛点,九公子现在身份又不能泄露,忙快步上前挡了挡住,“温汤小馄饨!”

顾楚寒看着伸手端过一碗递给他。

苏荩心里发烫的接过来。

顾楚寒又端了碗给顾大郎,“晚饭也没吃啥东西,贴补一点吧!”

顾大郎吃不下,推却掉,只得接了。

晏江把另一碗给她。

顾楚寒蹙了蹙眉,“我吃不完这么多。”

苏荩已经把碗伸过来。

顾楚寒闪了闪眼,拿起勺子扒了一小半给他。

顾大郎看着,心里警铃大作。

吃完馄饨,时间也差不多了。

让清泉调配的药水也拿了过来。苏荩一半喝下,一半划破手心把手盖在小盆里。

约莫半刻中,他整个手臂泛红,手渐渐越来越红,仿佛全部血液都倒流逆行在手上。苏荩在手弯处快速的点上,药盆里已经落下一个拇指大小的血色肉虫子。

清泉直接盖起来,拿了下去。

晏江上来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

“那个怎么处理?”顾大郎问。

“火攻就可。”苏荩回他。

顾楚寒看他脸色不是太好,刚才又吐血,那么一只蛊毒,“你这呢?”

“我没有事!调息几天就好了!”苏荩让她放心。

顾大郎看他对着他说话就淡然疏离,对着顾楚寒就温柔轻声,已经觉出不一样,“那今夜苏大人怎么安置?”

顾楚寒说不出让他这就走的话,“要不你先在这调息会?”

“我……可以吗?”苏荩小心希冀的看着她问。

顾楚寒移开眼神,“你就先安置在这调息吧!”

家里加盖扩大了院子,主院扩成四进,东西两路该加了四个小院,外加下人房和库房。后面是菜园子。

四个小院给顾楚寒,顾十郎,顾苒娘和顾若娘一人一个。顾楚寒这小院子她虽然没住,清泉和黑胡石赞,浮景几个都住在这边,苏荩留宿一晚却不成问题。

苏荩应了下来。

他歇下,顾楚寒也和顾大郎出来。

顾大郎叫了她说话,低声问两人怎么回事儿,“我看苏荩他对你……”

顾楚寒让他放心,“蹦跶不了。”送他回去,就回了正院去歇。

能多留一夜,苏荩已经很满足,不敢贪多让她腻烦,天刚亮就和晏江离开了。

顾楚寒还要走亲戚,这一关不走也不好过,带着年礼,兄妹几个和顾凌山到各家都得走一趟。

几乎走到哪一家都有要求,明说的,暗示的,要顾楚寒不要忘了之前的恩情,不要忘了亲戚的情分,拉拔帮衬他们。

谢芳云更是扯了一堆,假模假样的哭了一场,让顾楚寒教教晋二郎和晋三郎。

晋二郎小赌不断,手也不太干净,顾楚寒是不会要,晋三郎也不会要他们家的,“家里有生意做生意就行了!机器是个危险的,已经出过人命,自家人都不带!”

谢芳云就想给不正干的儿子找个端钱的饭碗,嘴皮子磨破都说不通,心里止不住怨怒。不过是说句话的事都不愿意帮衬!上万两的银子拿出来养那些姓顾的!还都是不亲的!啥自家人不带,他那些所谓的自家人都养着念书科考当官呢!她也不过就给儿子找个体力活儿都不成!

一个顾春秀家,也是硬塞,想把孙亚辉塞给顾楚寒带去南乐县管事,孙亚坤要科考,又让顾楚寒帮忙,明年就是秋闱乡试了,咋着也要考到功名,也做个官不可!

前头顾春秀都给顾婆子和顾凌山说过好几遍,两人都没同意,因为孙亚辉算计顾苒娘的事,对她这个做大姑的也失望,不让顾楚寒带。至于科考的,也只有他们自己去打点。

不是恭维夸赞的,就是提要求的,两相比较,顾楚寒觉的还是多夸她好了!吹爆她也没有关系!

好在有的不用留饭,年酒也多,一天走几家的错开来,算是都拜了一圈年,带招待的一圈下来也拜到了初八,吃到初九。

顾大郎也该走了,再不走就赶不到任上。

孟氏天天心若死灰的样子,孙氏和顾老大又借口休了她,顾大郎死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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