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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荩眼神也没甩一个,盯着看顾楚寒。

顾楚寒双手连续结印,一滴精血顺手而出,直入沈芳池心脏,随着一个古老诡异的符印隐没在她心间,五个小符印也分别隐没,缓缓建立起连线,成为一体。

收回手,顾楚寒已经面色发白,冷冷的勾起嘴角,“沈芳池!我可是把压箱底的顿悟都给你了!以后但凡你有仇恨我的想法意念都会催发体内这个反噬,让你五脏六腑生不如死!如有动手行为,则直接反噬先吞了你的神魂,要你的命!天下间除我,无人能解!”

而此时心中的仇恨已经开始催发体内符咒,五脏六腑全部开始抽搐拧拉般的剧痛,痛的她脸色很快扭曲,忍不住痛叫出声,“顾楚寒……顾楚寒……你…。你练邪术……你不得好……死……”

“别这么说!我可是正派道行!降妖除魔,惩奸除恶!”顾楚寒哼笑。

苏荩看她的脸色,上来把手串给她戴上,顺势捏住她的脉象,顿时眉头皱起,“走!”为了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耗损自己精血和那么多真灵之气,去施展不熟悉的古老符咒之术!

看他气的变了脸,顾楚寒乖乖跟他离开。苏家这边传出消息,自会有人打击。

两人一走,跟来拿人的兵卫也都知道,这沈芳池成了苏家的小妾,就算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苏家愿意庇护她,已经嫁出来,真要查证没有参与,是抓不了她。也都跟着离开。

苏夫人和苏莛也都松了口气,忙喊人过来把已经昏过去的沈芳池送进屋,请大夫。

苏二夫人极为不满,“娘!这沈芳池留在苏家就是一个祸害!早晚会害了苏家的!娘为何还非得留她!”

“苏家有苏家的道义!”苏老太太深深瞥她一眼。沈家是走了绝路,可一个已经嫁出来的小小女子,只在苏家为妾,沈氏和苏莛都磕头乞求,她要不答应,传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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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出去,人家就要对苏家的情义掂量掂量了!如果苏家连自家的一个小妾都护不住,那苏家也离覆亡不远了!

苏二夫人抿了抿嘴,心里还是不满。

而大二房那边已经喊话要彻底分家。

苏老太太没有拒绝。大长房和大二房早该分家了!趁此机会化整为零,也好!

这边苏家很快商量着分家之事。

而苏荩和顾楚寒的苏家之行也传遍了白河县,就算顾楚寒真的公报私仇,也完全说得过去!不少人都去顾家村看过,全村挂满了白幡,连成一片的棺材,烧了大片大片,虽然没见到当夜的惨状,但那一片片的焦黑,冲鼻扑面的血腥味儿,直接屠村,也太过可恶可恨!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要直接屠了一个村!?顾家村可不小,顾楚寒办了义田义学之后,有五六百口人呢!

更有大堆的人骂苏家找死,这个时候,沈家那查证之后,可就是谋逆的大罪啊!假传圣旨,有可能严重了要诛九族的啊!

不过也有少许人说苏家道义,已经娶到家的人,不可能就因为几句话再逐出去!这个时候沈家覆亡之际,也是最艰难的时候,苏家作为姻亲不管不顾,才是冷血冷情!

就是娶了个沈芳池,却是个不洁失贞的女人!真是糟蹋白瞎了一片苦心!就算是做妾,也是辱没了苏莛!况且她失身的人,竟然还有可能是那个何旌之!当初被沈家的女儿抢走的顾苒娘之前的未婚夫!难道何旌之就那么好吗?

最近半月的消息简直像爆炸一样,一个一个炸过来,让白河县的众人听沈家被抄家的消息也能镇定不激情了!实在是爆炸般的消息太多了!

大过年传来顾楚寒谋逆,顾家被抄家的消息!顾家村被假传圣旨的土匪杀人和官兵勾结屠村!血飘十里!证据指向沈家!顾楚寒谋逆是被人栽赃够陷!苏家又娶了沈家女儿,还是个不洁之身,又降妻为妾!

一桩桩一件件,光这一个正月的事,都够说上十几年了!

苏荩给顾楚寒吃了药,调息了半天,看她气色稍好一点,这才气黑着脸带她赶去武昌府。

武昌府这边,知府大人接到消息,就直接带人围了沈家,把所有沈家人员拿到案。

此时,沈家的众人全部都被困在沈家大院里。

沈漪作为出嫁女,躲过一劫,只被限制在何家作坊里。

但崔氏早就闹了起来,在家里叫喊着要休了沈漪,何家绝没有这样的媳妇儿!何小郎也没有她这样的娘!

何木根也在犹豫,在外打听了又打听,虽然得知消息,沈家做出来的事和他们家没有关系!只要何家没有参与,就不会被牵扯到定罪!可沈漪是沈家的女儿,他也怕到时候给沈家定个罪,诛灭九族,那他们家就完全逃不了了!

何旌之却不敢也觉的没脸去休沈漪,严家和顾家处处打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是沈家帮衬他帮衬何家的!他一个小小木匠,娶她一个大家小姐,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还要靠她,让人指指点点她,已经是不好。更何况他……他还犯了错……

又想到那晚的事,何旌之不由的脸色青白,神情痛苦。他就算喝多了酒也万万不应该!怎么会把大小姐……

越是的不让自己去想,越是控制不住,脑中不停的闪现,她赤身骑在他身上,闪现他竟然朝沈芳池娇躯伸出手,竟然把她压在身下!

而那些血迹……她是未嫁女儿家,却被他给毁了!

他怎么又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

越想越痛苦难忍,何旌之忍不住抱着头。耳边却又传来他娘崔氏的咒骂声,让他休了沈漪。可如今,他怎么能休沈漪!?

“浪货贱人!自己家犯了砍头灭门的大罪!还不赶紧的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把我们家害成这样了还不够,还要连累我们家都跟着砍头了才罢休?!娶了你真是娶了个扫把星!说着一个富家小姐,却连个扫把星都不如!你个贱人还有脸!要不是你勾引旌之,故意抛绣球,旌之会娶你?”崔氏越骂越恨。

当初看着娇滴滴的富家小姐,如今是越看越嫌恶,想立马甩脱踢出去!

如果当初没有这个浪货贱人勾引,旌之娶的就是顾苒娘!顾家的女儿!不仅他们家会越来越发财富贵!还是长兴伯的亲戚!那些机器大生意也肯定有他们家一份!要是旌之跟着一块干,说不定也早就封个官了!

“可恶的不要脸的骚货!还查了旌之是大富大贵之命,那肯定是娶了顾苒娘才有大富大贵的转运了!娶你个扫把星,全都毁了!要不是我们家也不会成了谋逆重犯的亲戚!我们家也早就发达富贵了!旌之说不定也做上官了!”崔氏恨不过,上去就拽沈漪的头发。

“你个贱人还天天给老娘摆小姐的架子!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啊……你个疯婆子给我放开!”沈漪叫喊着撕扯,“你现在骂我,当初是谁一脚把顾苒娘那个贱人踢开了求娶我的!是谁巴结讨好我们家的!要不是何旌之,我还嫁入官家做官夫人了!你个贱人疯婆子!你滚开!滚开!”

她的丫鬟和婆子也上来撕扯。

崔氏一看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高声的哭骂,“没法活了!活不了啊!儿媳妇撕打婆婆!把我打死了啊!儿媳妇忤逆不孝,打婆婆了!还喊着下人奴才一块打我!没法活了啊!没有天理了!”

沈漪气恨的两眼乌红,恨恨的咬着牙,“沈家对你们有恩,何旌之有负于我,你们何家欠我!你们要敢休我试试!”

屋里抱着头痛苦红眼的何旌之几乎没有气力起身出去了。这样的场面,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而听到那个让他心底扎痛的名字,更是无颜!

他曾在一旁看见过她。她一身锦服,高贵娴雅,明眸皓齿,娇艳如花,高高在上的被一群奴仆拥簇着回了一个高门大户,看到牌匾上的烫金大字写的长兴伯府,他就再也待不下去,急忙隐退了!

正闹着,街上有人喊话,“钦差大人和顾伯爷带着人来了!肯定是要审沈家的案子了!”

崔氏浑身震了震,脸色难看的不行。不用想也知道这个顾伯爷说的就是顾楚寒!伯爷的爵位啊!他只差一点点,就是他们家旌之的小舅子!是她孙子的亲舅舅啊!

现在呢?孙子的姥爷,舅舅都成了谋逆罪犯!很快就要被抄家砍头了!他们家还不知道会不会受到牵连也被下大牢砍头!?

“不会的!啥谋逆的大案,我们家根本没有参与,更不知道,咋着也不可能给我们按上一个罪名砍我们家的头的!”何木根白着脸道,“九郎……顾伯爷也不是那样的人!”

“当年的事,那都是沈家干的!都是沈家逼的她们家!旌之也是被沈家被这个贱人算计了!根本不怨咱们家!”崔氏也忙喊话。

沈漪冷笑,“顾楚寒不是那样的人?你们想多了!他恨你们入骨!顾家恨你们入骨!何旌之他自己当初想要顾苒娘做妾的!也是他自己找我,是他自己接的绣球,和我拜堂成亲的!这几年的打压还没认清!?有这次机会,你们何家别想好!”

“不会的!顾伯爷不是那样的人!当年事后,顾家回家,连一句怨怼抹黑的话都没有跟人说过!还帮旌之解释!”何木根虽然跟顾楚寒相处不长,但也知道他是个有气节有原则的人!他也只能这么想!否则,真的要连着何家一块株连吗!?

“那你们就看着!你们就等着试试!他又不是钦差,又不是查案办案,你们说他过来做什么?就是来办私事!我不好?你们何家更别想逃过!”沈漪怒恨的叫喊。

听着外面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崔氏一下子爬起来,就跑出去。

何木根也忍不住想跟出去,可又觉的没脸。想了想,这会可不是讲脸面的时候!真被株连,何家就真的全完了!也忙跟出去!

沈漪转身进了屋,冷笑鄙夷的看着痛苦的何旌之,“怎么?现在还在痛苦?砍刀还没架在脖子上呢!你那个前小舅子来了,你不去看看?也看看他如今究竟有多风光富贵!看看你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何旌之红着眼抬起头,“沈漪!你知道,我没有!”

沈漪冷哼,收回冷讽的眼神。她嫁给他几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男人柔软,多情,无能,又没用!她当初就看中他命中大贵,柔软多情,可如今,他的柔软多情却割的她的心一片一片,彻底凉透!

沈芳池念了苏荩十几年,执念的等着,盼着,求着,却连他一次垂青都没有!到头来便宜了何旌之这个废物!他还真是有福气!沈家的两位小姐都让他尝遍了!

再不看他,沈漪凄惨的冷冷一笑,也出门来。

只见官兵开道,苏荩和顾楚寒骑着马在禁卫军和官差的拥簇下过来。一个犹如神邸,清绝惊艳,一个俊美无双,雌雄莫辨。

崔氏一下子闯进去,讨好谄媚的叫着,“九郎!九郎!我是何婶子啊!九郎!”

看一个灰婆子闯进来直接喊顾伯爷的小名,众人都看过去。有认出来崔氏的,顿时鄙夷起来。当初以为攀上了沈家,立马就把人家顾家女儿踢了,为了名声好听,逼人家做妾,差点逼死人!这会又舔着脸上来套近乎了!

顾楚寒勒住马缰,居高临下朝崔氏那张谄媚的脸看过去,微微歪头,勾起嘴角,“九郎?除了我奶奶,我爹和长辈亲人外,倒是没有人如此称呼我了!”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嗤笑一声,这是说崔老婆子算老几呢!外面的都尊称一声顾伯爷!人家里那些人都叫九爷!还九郎?当自己是根葱呢!

崔氏脸上闪过羞恼难堪,涨红着脸改了口,“九……顾伯爷!我们家可没有犯罪啊!沈漪那个贱人我们也要休了她了!要不是她,咱们两家就是亲家啊!都是沈漪那个贱人勾引的旌之!他们家当初势大,压的我们喘不上气,都是他们沈家欺辱的你们啊!跟我们家都没有关系的啊!”

看她还有脸提亲家,顾楚寒嘴角笑意更深,“哦?休了啊?”

崔氏神色坚定,“顾伯爷!沈漪这个贱人把我们家害苦了!一定休了她!那个贱人根本就配不上我们旌之!他和苒娘是多好的一对,俩人情投意合,要不是她个贱人从中作梗,算计了旌之,根本不会拆散旌之和苒娘的啊!”

“何旌之情投意合的是沈家小姐才对吧!房洞了,绣球拿了,堂也拜了,何家太太怕是说错话了吧!?”顾楚寒幽幽的看着她。

一看她眼神幽冷深不可测,崔氏顿时脊背一寒,“顾伯爷!那事真没有我们家的关系!我们只是被害了,才娶了沈漪那个贱人!本来是该咱们两家结亲的才对!我们家旌之是个纯善的人,当初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结亲的吗?你……你要不看看我们二郎!我家二郎也长得标志英俊!一直学着手艺念着书,咱们两家再……再续前缘……”

不等顾楚寒说话,就有人啐了一口,“狗屁的再续前缘!也不看看自家啥德行!还痴心妄想呢!就算你儿子再开一百间铺子也高攀不上伯府的小姐!”

“就这副嘴脸,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了!”

“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是污着我们的眼睛了!”

何木根也觉的实在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上来抓着崔氏就拉走她,“给我滚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哪丢人现眼了!我们二郎也不差,不然你以为我们家能安然过去吗!?”崔氏之前就觉的顾楚寒实在太俊美了,看着就扎眼,好在有真本事,还后悔闺女大了几岁嫁的早!如今再看他,一打扮,又做了伯爷,身边带着人马,俊美又尊贵起来了!二郎要能攀上顾家的女儿,他们家才能再次富贵发达起来!可是一万两银子,说办义田给村里的所有姓顾的就直接给了!她们家得赚了多少了!?

何木根强行把她拖走。

顾楚寒目光落在沈漪脸上,她的脸色更称不上好看,头发还被抓散没有拢好,看来何旌之醉酒和沈芳池春风一度的事让她心里很好过呢!

看她冷讽睥睨的眼神,沈漪恨的心里滴血,“顾伯爷如今春风得意,亲手拿仇家,终于报得几年前的抢夫之仇,只怕很高兴吧?”

顾楚寒冷冷一笑,“屠村之举,让你们沈家已经笑了很久吧!?你们也会笑着下去的!”

“走了!”苏荩皱眉催她。跟那种人说多了话,只会听她几句污言咒骂。

知道他高冷,把一切不服不忿的人都气死的高冷以对!顾楚寒连应两声,跟着继续前行。

沈漪看着她威风八面的样子,苏荩竟然做钦差来灭沈家的门,真是讽刺!

众人都议论不止,实在是沈家太过胆大包天!就算查出沈老太爷的死和顾家有关系,也不该去买凶假扮官差,勾结土匪,假传圣旨去屠村!简直太可怕了!这是把自家往火坑里埋,自己找死呢!

只是可惜沈芳池的计谋都在后面的反转,能完全把沈家摘的干干净净,到时候顾家全部一个不留!她没有算到顾凌山是个武功高手!村中有他的人手!更没算到赫连越竟然在年关的时候也在顾家村!而村中有阵法,只要触动,苏荩就会知道,可以直接借鬼道转眼就到!

算错了太多,注定一败涂地!搭上整个沈家!

看到苏荩过来,沈老夫人一脸枯败的顿时增色,眼中闪过希冀,“荩儿!荩儿!”

“我拿到的确凿证据,沈家完了!皇上下旨,羁押沈家众犯入京,亲自审问!”苏荩直接冷声宣告。

沈老夫人两眼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沈光辅站出来就要摆出大舅舅的姿派说教苏荩,“苏家没有生你,也养育你长大,培养你成才!沈家做了你二三十年的外祖家……”

“苏家都不敢和我算细账,沈家确定要算?”苏荩冷冷的挑眉。

沈光辅脸色一僵,“苏荩!你叫了二三十年的外祖母昏到在你眼前,你竟然无动于衷!?沈家可没有薄待过你!”

“晏江!拿算盘跟沈大老爷算算!”苏荩直接淡声吩咐。

“是!公子!”晏江立马掏出算盘和账册,上前来。

沈光辅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苏荩这是要让沈家在覆亡之前再遗臭万年!?

晏江打开账册,“沈家西山祖坟……”

“够了!”沈光辅脸色一变,立马就喝止。

晏江看着他,“沈大老爷确定不算?我家公子虽然得苏家养育几年,却也没少被迫害,更没少付出呢!而沈家这边得的益处似乎也是……”

沈光辅痛怒的红了眼,盯着苏荩,“我只当你面冷心热,对跟你二三十年的亲人多少有点人情味儿!如今你却是要把沈家全部送上断头台!你可真好!”

苏荩已经很久不想前世的事,他重生之后师父就教过他冥忘,有了九儿,他所有一切更不想多顾,如今苏家和沈家倒是又给了他前世的记忆。

看他眸光幽暗无底,周身气息都变了,顾楚寒抓住他的胳膊,“苏荩?”

垂眸望向她担忧的目光,苏荩瞬间敛尽气息,“嗯!宣读圣旨!”

“钦差大人!这……还没有审问!”武昌知府小声道。

苏荩扭头看他,“知府大人早已经接到旨意,竟然没有提前审问清楚?”

武昌知府眼神飞快的闪了下,头上已经有细汗冒出,“既然有旨意点了大人做钦差,专查此案,府衙这边只协同帮助,并没有越俎代庖!”

“好一个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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