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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川慢慢地走过去,

他感知不到压抑,

也没感知到窒息,

这是水里,

但水,有时候却又不仅仅代表着一种液体。

如梦如幻,波澜偏偏,

水草拂过,轻挠你的身体。

“咿……………………咿…………………………”

一声长调,自斜侧方传出,像是女人的呢喃;

梁川下意识地撇过头,

他看见有十几个女人,自那里缓缓地走过,

她们穿着雍容精致的旗袍,脚下穿着红色的绣花鞋,手中撑着艳红色的遮阳伞,

在这水里,她们慢慢地前行,像是走在T台上的模特;

她们的动作是那么的整齐,是那么的优美,她们的唇齿,红白清晰,就连睫毛,也是笔挺动人。

优雅地前行,仿佛世间最为珍贵的艺术品,又像是易碎的瓷器,需要精心地去呵护。

然而,

潭水却因为她们的出现开始变暗下来,原本清澈的水,也开始变得稍显浑浊。

她们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地从梁川面前走过去,红色的遮阳伞在水下划出一道道清波,旗袍下随着走动若隐若现的大腿更是带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咿…………咿……………咿………………”

轻声的哼吟,似乎是她们能够发出的唯一声音,当最后一个撑着遮阳伞的女人从梁川面前经过时,女人轻轻地侧过头,看了一眼梁川。

她轻轻张开嘴,

对着梁川微笑,

一只只肉蛆,自女人的鼻孔里钻出来,一条条蚯蚓在女人的媚眼里扭曲而出,一只只蟑螂在女人的嘴里徘徊,美丽的外表之下,掩藏着是滚滚的丑陋。

而女人的红色遮阳伞下,

悬挂着的,是一个个神态各异的男人的头颅,

他们有的是惊恐,有的在享受,有的在沉思,有的在愤怒,有的…………在哭泣。

梁川的身体慢慢地颤抖起来,

他眼眸中的迷茫仿佛比刚刚稍微消退了一些。

但当他再抬起头时,却发现那一队女人,已经行走到了极远处,只能依稀可见点点殷虹在远处绽放,那是她们手中的红伞。

她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去,

于这一汪潭水之中,她们只是过客。

当该走的已经走了之后,该来的,自然也就该来了。

水草最丰盛之处,那个婀娜的女人还在不停交织着自己的双手,跳动着属于她一个人的舞蹈,这是她一个人的舞台,她处于正中心的位置。

四周的,

都是飞蛾,

扑向她这一团唯一的火焰。

梁川的眼中露出了挣扎之色,但他的步子还是继续迈开向着那个女人走去。

越接近那个女人时,

脚下的水草似乎变得更加的有力量,它们蔓延而上,裹挟着梁川的脚踝,缠绕在梁川的腰间,像是欢迎,又像是一层层无形的枷锁已经束缚了上去。

终于,

梁川走到了女人的面前,

却依旧没办法看清楚女人的面容,

这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在此时似乎成了遮掩住珍馐的最后一道屏障,让人好奇,让人心痒难耐。

女人的手,缓缓地放下来,停止了在水面上的“起舞”,慢慢地落到了梁川的双肩上,像是久别的友人重逢,

带着淡淡的如泣如诉,恰到好处的愁绪荡漾;

“喵!”

一声猫叫,在此时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此时的温馨和美好;

紧接着,

一道亮眼的光芒划过,像是猫爪子挥舞下去的反光,

女人那一头浓密的秀发在此时被抓散,

水波荡漾之下,

露出了她的真容,

没有鼻子,

没有嘴巴,

没有眼睛,

她有脸,

却无面!

一道清晰的猫爪痕在她的无面脸庞上是那么的清晰,隐约间可见黑烟自伤口位置逸散出来。

梁川的身体猛地一颤,那种梦幻般的纠葛和美好在此时彻底分崩离析,他下意识地开始后退,要离开这里。

但是女人的手却在此时抓住了梁川的脖子,

死死地掐着梁川,

凄厉的声音不停地咆哮道:

“为什么你没死,

为什么你能活,

为什么你没死,

为什么你还能活!

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

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