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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女士亲手替她操办的生日会。

其实她已经记不太清贺政南这个人。

唯一记忆犹新的是,贺政南和姜邈从前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温柔坚韧,像路边随处可见的胡杨。

可那些东西,正是姜邈所没有,且一直向往的。

十八岁生日当天,早上八点,姜邈在客厅岛台看见包装精美的盒子。

她以为是曲女士送给她的礼物。满怀欣喜地换上。

是一条真丝流光的长裙。

不光尺码合适,连颜色都是她喜欢的鹦哥绿。

她是后来才知道,那条裙子是周屹川送给她的礼物。

提前三个月订做,找了她最喜欢的设计师,中途无数次细节修改。

甚至连初样都是找体型和她相似的模特试过。

妈妈和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屹川昨天来过,待了很久才离开。当时我找过你,可你不在。你去哪了?”

姜邈不答。

看着一桌子的小东西,那是昨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依五而尔期无吧椅天晚上她从生日宴上离开,去见了给她庆生的贺政南,在路边摊上买的。

周屹川过来时,她应该刚离开。

和贺政南在一起。穿着那条周屹川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价值百万的裙子。

在路边摊上套十块钱二十个的圈。

今年生日应该还和往年一样,搞个线上直播和粉丝们一起过。

聊聊天,然后再挑选几份粉丝寄来的信,念完之后切蛋糕。

工作人员一早就过来着手准备场地,经纪人在旁边全程监督。

这是姜邈继上次安慰奖舆论后第一次现身,和以往肯定有所不同。

经纪人耳提面命,让她时刻谨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读弹幕的时候挑那些没争议还讨喜的问题回,看到黑评你别怼,无视就行。”

“知道。”姜邈昨晚上打了半宿游戏,现在困着,说话有气无力。

经纪人让助理出去看看,冰美式到了没有:“得赶紧消肿。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你看你这个黑眼圈,下周抽空去做个光子嫩肤和超声炮。”

姜邈很快就拒了:“我不去,扎针疼死了。”

她说话的音调拔高:“嫌扎针疼你就给我少熬点夜。女明星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

尤其是姜邈这种以神颜出圈的女星,外界更是对她的脸格外在意。

稍微出现一点细微瑕疵都得被轮番审判。

姜邈懒洋洋的敷衍:“知道。”

助理拿着刚取到的冰美式进来,一同拿进来的还有几十封信件。

“都是守在楼下的那些粉丝给我的,让我代为转交。”

不等姜邈伸手去接,经纪人先一步将它们收走。

有了之前几次收到动物内脏和尸体的教训,现如今谨慎许多。

经纪人先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异样才会拿给姜邈。

今天的生日直播和往年没什么不同,说说话,唱唱歌,读读信件。

十一点后到了切蛋糕环节,点上蜡烛,助理去关了灯。

在那层微弱的烛火灯光下,姜邈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然后睁开眼,吹灭蜡烛。

她已经不信生日当天许愿就能实现的鬼话了。

好像是某天突然醒悟,开始对从前深信不疑的观点保持质疑。

譬如学校的深夜十二点,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来。生日当天许愿会实现。人会永远陪着另一个人。

这些话,从前她都是信的,可现在却不信了。

她把这些归结于自己长大了。

对啊,那些都是骗小孩的。

她早就不是小孩了。

所以在刚才闭上眼的那几秒里,她什么也没想,更没有许愿。

当弹幕里疯狂刷着屏,询问她刚才许了什么愿的时候。她笑容明艳的说:“今年的愿望和去年一样,希望明年大家还能陪我一起过生日。”

非常不走心的官方场面话。

直播到此结束,工作人员忙着收拾现场,经纪人在旁边夸她:“今天表现得不错。”

姜邈按了按坐太久有些酸痛的腰:“累死了,我要回去补个觉,明天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打扰我。”

刚好这几天她没什么事,行程表上也是空白的。

经纪人让她趁着难得的假期好好休息下。

乘坐保姆车回到酒店,她接到经纪人打来的电话,酒店外面有狗仔过去蹲了。

“那些狗仔提前买通了酒店前台,得到消息,你房间进去一个男人,现在他们都过去蹲点了,想拍到一手爆料。怎么回事?”

姜邈看了眼坐在客厅,气定神闲喝茶的罪魁祸首。

“是周屹川,他最近在南城出差。”

听她这么说,经纪人松了口气,不过也没完全松:“那你也得藏好了,要是被拍到你和男人进出同一家酒店,还不知道那些媒体会怎么编排你。你现在是众矢之的,如今剧升为S++,圈内不少眼红的人都盯上了你。”

“知道。”

敷衍一句后,挂断电话,姜邈主动留他,“今晚别走了。”

这近乎邀请和挽留的五个字,让周屹川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姜邈有种被他眼底深邃直击内心的心虚。

于是她出声解释:“......没别的意思,外面有狗仔,要是你被拍到,对你对我影响可能都不太好。”

对他能有什么影响,他压根就不在意是否会被拍到。

但他还是点头,语气很淡的低嗯一声。

很多时候,姜邈反而庆幸他的话足够少,没有那种追根究底的好奇心。

她最不擅长将事情剖白。

床只有一张,总不能让周屹川去睡沙发。

一番思虑下来,姜邈决定把床让给他,自己去睡沙发。

但周屹川却让她回房间去。

“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客厅的网速会快一些。”

酒店的网是企业级,很稳定,不管在哪网速都差不多。名下管理着好几家星级酒店的周屹川应该比她更清楚。

但他给了自己需要留在客厅的理由,姜邈也不好再说什么。

距离十二点还剩十分钟,她的年岁也即将在十分钟后翻向下一个新篇章。

除了感叹时间的流逝,姜邈还是有一些遗憾的。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正正经经地过过一个生日了。

像从前那样,在生日当天面对面地收到朋友送的礼物。

而不是如今,提前或者延迟,收到世界各地邮寄来的。

那不同,感觉不同。

姜邈盖上被子,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快睡着的瞬间,有人在外面敲门。

她睁眼,清楚知道敲门的是谁。

套间里,除了她,只有周屹川了。

可她还是多余问了一句:“谁?”

无人应答。

她起身开灯,看见旁边的钟表,十一点五十七。

下床将门打开,客厅空无一人,阳台的门开着,有冷风灌进来。

她听见了周屹川的声音,若隐若现,在打电话。

语气平缓从容,想来聊的是公事。

所以她没有过去打扰。

低头时,看见房门外的地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她顿了顿,弯腰将它拾起。

目光又朝阳台处看了一眼,周屹川的通话还未结束。

她迟疑地将盒子打开。

一枚翡翠平安扣,质地上乘,透润纯净,属于很难得的品相。

下面是一张卡片,手写的字迹颜筋柳骨。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