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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第二批插种的红薯藤已经成活了。”付艳高兴地指着地上郁郁葱葱的红薯苗,“这红薯藤真是太神奇了,可以不断插种,隔半个月左右红薯就能长出一批新藤,又能种一批红薯,这么下去,岂不是有种不完的红薯!”

陈云州笑着说:“怎么可能种不完。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咱们这红薯可以一直剪藤插秧,直到七八月为止。估计还能再多种几亩地,再留几亩地吧。”

现在种的估计八、九月就能收了,六七月种的则要等到冬初收。在南方气温高的地方,红薯的种植周期可以拉很长。

红薯地旁边就是玉米,现在已经有半尺多高了,非常精神,再过去是土豆和番茄、辣椒,都长出了嫩苗,而且地面全是湿润的,也没有杂草,显然付艳她们将这批农作物照顾得非常好。

陈云州很满意,低头看着辣椒和番茄,脑海中自动浮现红辣辣的鸳鸯锅底,一边麻辣,一边番茄,真是让人怀念啊。不出意外,再过几个有就能吃上火锅了。

忽然,柯九厉呵了一声。

“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那干什么?出来!”

说着他拔刀往树丛走去。

陈云州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灰布衣,脸上沾了不少烟灰的年轻男子两腿打颤地从树丛后面走出来。

遥遥地看到陈云州,他立即就地下跪磕头:“陈大人救我,陈大人救我……”

这出变故搞得柯九莫名其妙。

他看着陈云州走过来,立即解释:“大人,刚才小的发现这家伙躲在树丛中,不知安的什么心。”

陈云州点头,走到男子跟前:“你是工坊那边的人吧,起来说话。”

“是,大人,小的是乔昆,求求大人救我。”乔昆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

陈云州看着他:“怎么回事?为何让我救你,可是工坊的人欺负你?”

应该不至于才对,刘春是那种比较憨厚老实的人,其他人买进来之前,都做过调查。

不过有漏网之鱼也说不准。

乔昆摇头:“不是。是那冉奎,他……他拿捏了小人的家人,逼迫小人将玻璃制造的法子告诉他。小人骗他说,小人还没被允许进入工坊,现在还不知道玻璃镜子的制造法子。他就逼小人下次放假回家告诉他,否则,否则便要将小人的妹妹卖到妓院。”

又是这个冉奎!

陈云州先夸奖乔昆:“这事你做得不错。你仔细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乔昆将自己前阵子放假回家被冉奎设计威胁的事说了一遍。

“陈大人对小的,对咱们庐阳县的百姓恩重如山,若非有大人,小人的父母恐怕早都饿死了。小人虽是一介贱民,可也做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因此听说今日大人来了百草坡,就特意告了假出来寻大人。”

陈云州不知乔昆是真这么有正义感,又或是权衡利弊的决定,但这人要么是极忠心,要么是极聪明,无论哪一样都值得重用。

刘春虽憨厚,可老实了点,这看工坊,还得需要一个机灵人。

而且乔昆既能将这事主动告诉他,那就该得到嘉奖。

陈云州赞道:“乔昆,你很不错。此事我已知晓,下次放假之前,我会让柯九告诉你怎么做,你放心,你的父母,妹妹都会没事的。”

“谢陈大人,谢陈大人,小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乔昆感激地说。

陈云州轻笑道:“要谢我,就跟着刘管事好好学,过阵子要分一部分人出来制造放大镜,到时候交给你负责。好好干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闻言,乔昆激动得浑身颤抖:“谢大人,小的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陈云州摆手:“我相信你,回去工作吧。”

乔昆又行了一礼,脚步轻快地回了工坊。

等人走后,柯九骂道:“大人,上次那冉奎打轻了,竟然还敢觊觎咱们的玻璃。小的找个借口,回头好好收拾他。”

陈云州轻轻摇头:“不着急。这事不是冉奎的主意,他拿了玻璃的制造方法也不敢用,于他来说费尽心思搞这玩意儿没好处。”

即便心里再蔑视自己这个县令,冉奎也只敢在后面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不敢直接跟他作对。更不敢偷了他的法子,在庐阳县光明正大的生产售卖。

所以这应该是冉奎那位远房表兄的主意,冉奎也不过是拿钱办事。

收拾冉奎一顿很容易,但不能保证那位在庆川的娄发祥不会继续打玻璃镜子的主意。

陈云州回到县衙,拿出舆图,仔细看了一遍庐阳县和庆川相临的地界,视线最后落到了靠北一处小山上。这山距庆川城只有二十多里,而且就在两城来往的必经之路上。

陈云州拿着舆图去问郑深:“郑大人,这座望都峰可有矿石?”

郑深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有的,这山出石英石。”

“石英石?”陈云州挑眉,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真是巧了,这个很不错。”

制造玻璃就需要石英石或是石英砂,其中又以石英石最佳。石英石杂质少,制造出来的玻璃质量更好,更透明。

郑深看着陈云州这笑容就觉得恐怕有人要遭殃。

“谁得罪了陈大人?”

陈云州大笑:“郑大人神机妙算,一个不长眼的小瘪三,正好,让他们帮咱们把望都峰到庆川这段路修了。郑大人,春耕最繁忙的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可召集百姓修路了,先修出城到百草坡这一段,然后再修到安阳镇的这一段。”

郑深答应:“好,相应的工具已经准备好了。那明日我就安排衙役贴出告示,征集百姓修路。不过石子不是很多,可能得修泥土路。”

现在能混一段免费的路,泥土路陈云州已经不大看得上泥土路了。

他说:“这样,郑大人,衙门边修路边收石子,不能超过鸡蛋大。十斤石头换二两谷子,路修到哪儿就在哪儿换,路上尽可能地多铺一些石子,然后用压路机压平,压进泥土里,尽可能让地面平整结实。”

郑深倒不反对,就是:“陈大人,这样的花费可能要高出不少。”

陈云州笑着说:“没关系,有一段路会有人帮咱们修的,最后算下来,成本差不多。”

见陈云州第二次提起这位冤大头,郑深很是好奇:“到底是哪位义士这么好心?”

“告诉大人也无妨。”陈云州将娄发祥和冉奎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事告诉了郑深。

郑深听完后说:“那要安排人保护乔家人吗?”

陈云州摇头:“暂时不必,还要用他们来迷惑冉奎。不过等此事了结之后,将工坊内工人的家属都迁到百草坡,帮忙耕种咱们那四十公顷土地吧,以免再出现乔昆这种情况。”

“这么大片地方,单靠付艳她们这些弱女子忙不过来。以后付艳她们负责新种子,精耕细作。余下的土地租种给工坊家属,若是再不够,咱们可出钱出粮请他们在附近开垦土地。”

“以后工坊缺人,也优先从这些家属中选拔,签卖身契或是五年十年的长工契约都行。”

郑深赞同:“也好,百草坡珍贵的东西不少,若有外人进入或是再有冉奎这种收买威胁工坊仆役的情况出现,保不住就有人心动了。将他们的家属都安置到百草坡,这样他们也就没后顾之忧了。”

陈云州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此外,等这事过去后,咱们将冉奎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提高大家的防范之心,也让大家相互监督,以防有人被利益所惑,铤而走险。”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乔昆这么清醒的。

如果有人出几百两甚至是几千两银子呢?这些人能不能抗拒得了这个诱惑很难说。

所以还是需要监督,而让他们彼此监督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工坊中人,工坊家属都生活在同一片地区,彼此之间有什么反常,邻居最清楚。

此外,还得做做样子。

陈云州又说:“明天让大刘他们去一趟望都峰,拉一堆石英石回来。”

做戏就要做全套。

郑深知道他这是打算套路娄发祥,笑道:“我明白了,明天我安排大刘他们带一些谷草,搭在马车上,盖住石头。”

越是神秘,越能引冉奎上钩。

陈云州竖起大拇指:“还是郑大人有法子。”

两人相视一笑。

四月初,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中午的时候太阳很大很热,早晚还好一些。

水稻、豆子等这类的农作物都已经种了下去,如今百姓要做的便是除除草,补种。

今年雨水不错,入春之后下了三场雨,最近这一场还很大,所以不用浇水,相对没前阵子那么忙了。

就在大家以为能稍微闲下来的时候,官府的通知出来了。

为防乡下许多百姓不知道,衙役们提着锣鼓,挨个村子的通知:“衙门征集修路了,各家可出一个男丁,若无男丁的,女子愿意也可报名参加……”

刚开始,村民们听到这话都苦着脸。

这还没到冬天呢,劳役就又安排下来了,今年这日子苦啊。

可随着衙役后面的话响起,每个人脸上的苦色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激动。

还有不少人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祖祖辈辈每年服劳役,可从来没说有补贴的事。村子里的男丁,每到冬天都会被征集去修建城墙、修路祝桥、筑堤坝、修建县衙等等工事,自带口粮,每家都得出人。

要是不出人,那就掏钱。

可现在让他们去修路,一天竟有两斤稻谷的补贴。

就算现在稻谷价格很便宜,可也要个六七文钱啊。

这些稻谷拿回家,添点野菜之类的,煮成粥,够一家老小好好吃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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