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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五个县的县令不约而同地跑到了庆川府。

柯九头大地对陈云州说:“大人,清涉县的宣康年大人在外求见。”

陈云州放下笔,眉心轻蹙:“这是第几个了?”

柯九苦笑:“两日内的第四个了。”

陈云州先前还接待了两个,结果一打照面,这两人就是哭,哭什么他们县到庆川有多烂,来往多么不方便云云,然后便是请求庆川府帮忙修路。

这时候急着修路了,那以前干嘛去了?

陈云州看过他们的卷宗,这两人都干了好几年了,过去怎么不见他们这么为百姓着想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官帽。

不过陈云州也没一口拒绝。

因为庆川府想要发展,就不能只能靠庆川城和河水县、庐阳县,其他五县也占据了一半的土地和人口,必须也纳入庆川府的整体发展中,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才能过得更好。

其次,陈云州担心自己若是拒绝了,这些急功近利的地方官员会强制征召百姓去修路。

本来古代百姓都有服劳役徭役的义务,官府召,他们不敢不从,这是写进律法中的。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是真的苦,除了要交田赋,还要给地主租子,帮地主家干活,此外每年还要服役,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两三月不等,一文钱都没有,还得自带干粮被褥。

他揉了揉眉心说:“让他去驿站等着。等五个人都到齐了,我再抽空见他们。”

同样的话,他不想说第二遍,索性等人齐了再召见。

而且晾晾他们,也可挫挫这些人的锐气。

“是,那小的安排人送宣大人去驿站。”柯九点头。

陈云州摆了摆手,继续低头画图。

小助手又冒了出来:【宿主,我这有球轴承的图,只要十万,就十万拥护值,你现在都二十六万拥护值了,既不兑换养猪手册,又不兑换图册,留着干嘛呢?】

陈云州轻嗤:【我喜欢攒着不行吗?你别吵,打扰我的思路。】

小助手不死心:【九万,我给你打个折怎么样?很便宜了,你画得不对。】

陈云州可不听它的:【我一个工科生,画个球轴承有多难的?不就八个珠子加两个环吗?多大点事。】

轴承其实古代也有,比如马车的车轴、水车的轴等。

不过这时候的轴都是木制的,一是耐磨性不强容易坏,而来承受的压力也要小很多。若是改成钢制的球轴承就能避开这些缺陷。

而且球轴承在工业方面的运用也很多。他想搞工坊,那就少不了这个玩意儿。

小助手:【我可以将珠子的打磨方法,还有钢铁冶炼方法一并打包给你,换一送二,够划算了吧。】

陈云州有点心动,钢铁可是工业的基础,现在的钢铁冶炼技术还是差了点。

不过现在这价格显然不是小助手的底线,拖一拖说不定又能省几万呢,他现在又不急,慌什么。

【太贵了,不划算。】

陈云州拒绝,并关掉系统,全神贯注画画。

小助手气结又无计可施,只能自己生闷气。

陈云州没等多久,第二天,第五个县南庆县的县令尤建贤也到了。

可见向陈云州禀明了此事。

陈云州淡淡一笑:“不急,再晾他们三日,三日后让人带他们来见我。”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五个县令在驿站中等得心焦不已,生怕连陈云州的面都见不着就得被赶回去。

好在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这几天的时间磨平了他们的脾气,看到陈云州比他们年轻了一大截,五人心底也升不起丝毫的轻视之心。

“下官宣康年/下官尤建贤……见过陈大人!”

陈云州神色平淡,看不出喜乐:“五位大人免礼,都坐吧。这非年非节的,不知五位大人找我所谓何事?”

五人对视一眼,他们后面来的三个人没见过陈云州,可最早来的两名县令可是见过陈云州的,陈云州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现在还明知故问是几个意思?

几人想了想,最早来的平岭县县令潘密赶紧站起来,躬身道:“陈大人,平岭县到庆川这条路,山石多,凹凸不平,最是难走。下官无能,想求大人怜悯怜悯平岭县的百姓,修这条路吧。”

“陈大人,清涉县的路更难走,途径一片沼泽,多雨季节,马车、牛车等完全没法行走,有时还有行人在这条路上丧命的,陈大人,清涉县的这条路最为要紧,大人心善,先考虑清涉县的路吧!”

其他三人见他俩不讲武德,一打照面就开始卖惨,也赶紧跟上。

五个人,五张嘴,巴拉巴拉,反正就是卖惨,将自己县城说的叫那个可怜,就只当众抹眼泪了。

陈云州看得好笑,直接问道:“那过去数百上千年,百姓就不活了?”

五人语塞,找不出话反驳。

最后还是宣康年讪笑道:“陈大人,下官无能,想造福一方百姓却受限于能力,只能求助府衙。”

其他几人也连忙跟着检讨自己。

陈云州静静地听他们说完,然后道:“你五人没有盲目跟风,强召百姓修路,这点令本官很是欣慰。修路之事暂且放一边,这样,我安排人送你们去庐阳县、河水县看看,等你们回来我们再谈。”

五人面面相觑,考虑片刻答应了:“是,下官谨遵大人指令。”

“你们回驿站收拾收拾,明日郑先生会带你们走访两县。”陈云州摆手道。

等五人退下后,他命人唤来了郑深。

郑深刚才庄子里回来,笑道:“听说大人刚才召见了平岭县的潘大人他们,这五人还不死心呢?”

陈云州轻笑:“可不是,他们就只想着修路。我请郑叔过来,是想劳烦你带他们逛逛庐阳县跟河水县,这两县有很多值得他们学习的地方,光盯着修路是怎么回事?”

郑深也笑了:“大人说得是,南庆县在河水县以北,地形也相对开阔平坦,完全可借鉴河水县的经验,修建覆盖全县的水利工程。清涉县在西边,密林山川比较多,地势不平,也可在地边田边挖蓄水池,多雨季节蓄水,干旱时用。”

“还有烧砖、水泥制造的技术,他们也都学习去,这对修房建屋,铺路筑桥,挖蓄水池都有帮助。”

陈云州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带他们去看看,若饭都摆在他们面前了,他们都还不会吃,那也不用管他们了。”

陈云州也是想拉这几个县一把,但事情不能都由他去做,还得他们自己发动主观能动性,因地制宜,根据各县的情况制定相应的发展措施。

等百姓丰衣足食了,何愁没钱修路。

郑深明白了,自己此行还担负着引导、提点这五个县令的责任。

第二日,他就带了几名衙役去驿站接这五名县令出发,先去河水县,在河水县转一圈后,再从河水县到庐阳,然后回庆川,估摸着得半个月左右。

郑深走后,陈云州去了庄子一趟。

这是他第一次到庄子中。

夏喜民卖给他的这块地是真不错,地势平坦,土壤肥沃,红薯、玉米、土豆等作物都长得郁郁葱葱的。

乔昆他们本就是农户出身,如今干回老本行,做得也颇为用心,地里连根杂草都看不到。

陈云州非常满意,穿过及膝的玉米地,到了庄子里。

因为人比较多,庄园附近又建了几座木屋,但还是比较挤。

刘春、乔昆得知陈云州来了,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活匆匆赶来见他。

“小的见过大人。”

陈云州摆手:“不必多礼,我刚看过了,你们将这地打理得很好。”

刘春和乔昆松了口气:“这些都是小人该做的。”

陈云州边往里走边问:“搬到这里可还习惯?”

刘春和乔昆对视一眼。

乔昆开口道:“习惯,不过五百亩地,咱们这么多人,太闲了。大人,不若咱们将玻璃工坊重新开起来吧。”

就是陈云州不来,乔昆也想找个机会提这事了。

他们这里总共有五十多名卖身给陈云州的长工,再加上家属,总共有两百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成年人,只有两成是孩子。

这么多人种五百亩地,实在是太闲了。

要知道,他们以前家家户户都是要种十数亩,甚至是几十亩田地的。

这五百亩地的产量虽然比较高,但也很难养活他们这么多人。

还不如做回老本行。

玻璃大家都会做,虽然如今价格降了下来,可玻璃还有其他用途,比如做窗户,瓶子等,很受大户人家的欢迎。

陈云州停下脚步看着刘春和乔昆:“你们有这个心很好,但不必了。今日我过来正是要给你们布置一个新的任务,这片地就交给老弱妇孺种植,余下的青壮年男丁学着打铁。乔昆,你去看看,买两个铁匠回来,其家属也可一并带来庄园,大家跟着学习。”

乔昆既惊又喜:“大人,咱们要打铁吗?这……可我们这里没有铁矿,而且这事符合规矩吗?”

陈云州轻轻笑了笑:“庆川我的话就是规矩。况且,咱们不造兵器,需要的铁量不大,回头收些废铁回炉重新冶炼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