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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株苍松下挺拔的身影才走出来,他披了件薄薄的玄色披风,肩头有点让雪水打湿了,雪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俊朗的脸神色淡漠,身后跟着一众小厮。

原来这个就是七叔,赵长宁的确是没有见过几次的,不过她听父亲说过此人的来历。

这人名周承礼,他父亲跟赵老太爷是同僚,当年被贬官至云南,却不幸身亡在路途中。赵老太爷眷念同窗情谊,便收养了他的独子,并和赵家上一辈一同从’承‘字辈,仍让他保留原姓,以让他时时念着亡父。

周承礼也念着赵家的恩德,与赵家亲如一家人。他年二十五,任职在通州,相当的前途光明。平日很少回家。

“见过七叔。”赵长宁对此人不熟悉,只是略一拱手。

周承礼似乎是看了她很久,才移开目光缓缓地说:“大庭广众,你们二人勾肩搭背像什么样子。”

赵长宁眉头微皱,这话说得真奇怪。她和赵长旭是堂兄弟,这有什么的?

但是长辈训话,也只能应是了:“七叔提醒的是。”

周承礼似乎也还没有打算离开,他就这么静静站着,压迫感也非常强。两人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又有个人从他们身后走出来,对周承礼拱手道:“竟然是七叔回来了,祖父有请七叔进去。”

赵长宁听到这个声音皱了皱眉,周承礼一看竟然是赵长淮出来了,居然不再说什么,然后朝赵老太爷的书房走去了。

赵长淮跟赵长宁关系不好,但跟赵长旭的关系却还可以。赵长旭极力请他去喝酒,赵长宁本来以为他不会去,没想到赵长淮却道:“正好,我也无事,许久未和你见过了,喝一杯吧。”

赵长宁沉默了一下:“……你们二人真的去喝酒?”

赵长淮却是淡淡道:“只是喝几杯酒暖身,祖父也不会责怪的。”

“那还是别叫他去了。”赵长旭跟赵长淮喝酒,便不想让长宁跟着了,男人嘛,喝了酒聊的话题总是不太和谐,这些话似乎和长兄离得太远,他是不愿意长宁听到的。

“我看长兄倒不如一起去。”赵长淮却道,“男子滴酒不沾,却也不成样子,到时候官场应付,长兄如何做得来?”

赵长宁思考片刻决定去……看看。的确喝酒还真是是个问题,她总得练练的。她是七年没有喝过酒了。三人便到赵长旭的院子里摆了酒喝,因为赵长宁在,赵长旭还是很克制的,只每人倒了三、四杯,就不准赵长宁再喝了。怕他没喝过酒会一时受不住,长宁自己倒没什么反应。

赵长淮却喝了许多,看到对面赵长旭低声和长宁说话。这两人有时候好得跟断背似的。他有些无言,又多喝了几杯。

等到要走的时候,赵长淮却表示要和她同路,笑着表示:“……免得长兄路上出了什么差池。”

赵长宁沉默,这货难道按捺不住,想在路上把她掐死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那我与长淮先告辞了。”

一路上二人走着都没有说话,赵长淮却突然说:“长兄,七叔这个人不简单。”

……他想说什么?

赵长宁也没有理他这茬,赵长淮却继续:“不过家里没有人知道。”

赵长宁见前面到了正堂,就说:“毕竟人都很复杂。二弟告辞,愚兄就此别过了。”

但等她回到西园自己的东厢房里,回头一看,发现赵长淮竟然跟了上来。香椽、香榧两个丫头进来,看到赵长淮吓了一跳。二少爷这是……来掐架的么?

赵长宁只微微一笑:“你们愣着,还不快给二少爷上茶。”

等茶上来了,赵长淮好像很渴的样子,然后喝了很多杯。

赵长宁跟他玩冷战,他不说话她也不说,终于她熬不下去了,走到赵长淮面前坐下,问道:“二弟可还有事,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回吧?”

“你这儿的茶好喝。”赵长淮说得还一本正经的。

赵长宁额头一抽,这货不会是酒劲上来了,喝醉了吧?刚才不是还挺正常的?不对,他刚才也不正常。

想到他平日对自己的诸多暗算,赵长宁突然心生一计,上手就掐了他一把。赵长淮立刻扬眉,有点委屈地说:“你做什么掐我?疼。”

原来是真的喝醉了。

赵长宁就说:“好好,不掐你啊。随你坐,你坐多久都行。”她懒得管他了,去净房洗了把脸出来,赵长淮竟然已经蜷缩在她的炕床上睡着了。赵长宁几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脸,“长淮,你起来,回你屋里睡去。”

赵长淮被她拍醒,却靠着她的枕头,又说:“你的枕头比我的好闻,我不回去。”

赵长宁不知道她这个一贯严肃狠毒的庶弟醉了之后,竟然这么的……萌?

宛如面对一个巨婴,你拿他什么办法?赵长宁只得哄他:“我把迎枕给你,你拿回去睡行吗?”

“不要。”赵长淮直接拒绝,眼睛一闭就要睡了。“哥哥,你莫吵我,我头痛,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好,让他睡吧,等他明早醒来,表情一定很精彩。

赵长宁拿定了主意,叫两个丫头给二少爷搬一床褥子出来,免得他冻着了。